他的语声实在太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陆芷愣了愣,实在不明白他这话是从何说起,而且在她看来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什么问题,回去之后再说,现在你,马上、立刻回去,越快越好。”
段弈看着她,并不答她的话,只是那般皱眉冷冷看着,似在探究她话中真假。
陆芷是真急了,顾不得什么礼节,伸手就要把他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着急道:“你知不知晓,他们骗了我来就是为了引你前来,你进来时可曾瞧见这庄子连半个仆人的影子都没有?这显然是个圈套,你快些走,莫要中计了!”
她在这急的火烧眉毛,可眼前这人却纹丝不动,她推了几推,他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就更不要说其它了。
她好在推一堵墙一般,手掌之下是他厚而结实又硬挺的胸膛。
她有些恼了,收了手抬眸看他:“你到底听没听明白?!这是个陷阱,唔……”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一片温润与柔软之中,陆芷惊住了,瞪大了双眼,而眼前是他又浓又密的睫毛,还有他高挺的鼻梁。
他温润的气息扑洒在她面颊之上,让她忘了呼吸,忘了思考,也忘了闭眼……
好在,他只是亲吻了两下之后便离开了她,看着她嫣红的双唇,语声中的冷色也淡了散了,他轻咳一声,哑声开口:“你说,你是被骗来的?”
一句话唤回陆芷神志,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明显不自在的他,心头又慌又乱又恼,所有的情绪交织会杂之后,就只剩下了羞恼二字。
她伸手狠狠擦了擦唇,却不曾想这个举动,让某人的黑眸瞬间狂风汹涌,未曾等她开口说话,一个黑影又压了上来。
这样的突如其来,陆芷彻底愣了。
好在这回他只是含了双唇便又放开,皱着眉面上带着怒容看她:“你若再擦,本宫便亲到你不擦为止。”
听得这话,陆芷胸中有团火蹭蹭蹭的就往上窜。
这人,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在旁人看来,他才学品性如何改变,在她眼中,他仍旧是当年那个骄纵跋扈,我行我素,丝毫不考虑旁人的感受的混蛋!
一如现在、此刻!
她深深吸了口气,再吸口气,再再吸一口,这才勉强压下心头上窜的怒火,看着他用平静的语声同他好生道:“太子殿下,您进这庄子之时就当发觉,此处是个陷阱,臣女恳请您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速速回宫。”
她语气不善,他却面色比先前进门之时好上了许多,听得这话,不但不走,反而脱去披风,朝身后低头的秋儿方向扔去。
秋儿从先前开始便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安静的让段弈和陆芷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突然间一个披风砸了过来,她急忙伸手抱住,而后又低头垂眸假装自己是个衣架了。
陆芷看了秋儿一眼,面上微微有些泛红,一转眸瞧见某人干脆在桌旁坐下,甚至亲自伸手去取桌上的茶盏时,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直接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段弈没料到她的举动,讶异的转眸看她,陆芷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放下茶盏淡淡道:“茶凉了。”
段弈看她一眼:“你是怕这茶中有毒?”
陆芷抿唇没有回答,她当时那一瞬确实是这般想的,毕竟谢清说的没错,宋成想要凭武力拿下段弈,即便早有埋伏只怕也是不成的,而宋成又是个不择手段的,那么在茶中下毒也不是没可能。
可就在她抢过茶盏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百毒不侵。
当然这个秘密,也是在她中毒之时,才无意知晓的,他不知道她已经知晓,她也不好说,尤其是如今这情况下就更不好说了。
所以她又将茶壶递给他:“茶有些凉了,你若不介意也无妨。”
段弈却没有伸手接过,只是看着她,话中有话道:“你担心的也不是不无道理,身子再好,也不能这般随意损坏,积劳成疾便是这般来的。”
言罢,他看向秋儿道:“颜一在门外,你与他一道去沏壶能用的茶来。”
秋儿闻声应下,将披风挂置在衣架之上,便出了门去了。
屋中只剩下了陆芷与段弈二人,陆芷撇开先前种种,在他对面坐下正色道:“明知是个陷阱,为何还不走?”
段弈那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幽黑如何暗夜:“只要诱饵足够,是陷阱也会有上钩者。鱼儿如此,万物如此,本宫亦如此。”
那句诱饵足够,让陆芷不争气的又红了耳根,不过,就此她也瞧见了他的决定,当即闭唇不言了。
段弈打量了一眼屋子,略略皱眉道:“本宫先前入庄之时,便让颜一颜二打探过庄子,除了你们之外,再无旁人,连气息也无……”
“没有旁人?”陆芷讶异的打断了他的话:“可,那车夫和四名护卫刚刚送我们到此没多久,即便他要走,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离开了!”
段弈点了点头:“确实不可能那般快离开,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如今我们瞧见的这个山庄只是明处罢了,在暗处还不知是何模样。”
陆芷闻言顿时皱了眉:“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走。”
段弈看向她,薄唇微抿:“你与你那丫鬟先走,本宫留在此处,看看他们到底要如何!”
他的神色颇为坚定,陆芷知晓此刻劝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