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松,神色也极坦然,可梁静笙却隐隐地有些难受,因为她大约明白傅昭这么做的缘由,可却再说不出什么话了,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傅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梁静笙便顺势坐了下来,下意识地拿起了碗筷,开始继续吃饭,本就没有什么胃口,这会儿更是味同嚼蜡。 可此刻除了吃饭之外,她一时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傅昭在一旁也是着急,可这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能说出口来,说他一点儿不在意,莫说梁静笙不信,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可若要说他在意,那恐怕梁静笙只会更难受。于是他能做的,便只剩下静静陪伴。

直到碗中没了米饭,梁静笙才抬起了头。傅昭的目光灼灼,只要是个活人,都能感觉得到。此刻的傅昭,让梁静笙不自觉地嘴角微翘,因为他看着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满脸都是无措和忐忑。没能忍住,梁静笙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脸,他还这样年轻,往后的数十年,她该怎么待他,才能让他不为今天的这个决定而后悔、遗憾?

随着梁静笙的动作,傅昭的眼神迅速地从迷茫变成了缱绻,梁静笙一直与他对视,很快发现了他的变化,突然就觉得贴着他脸的手心炙热了起来,此刻她的第一反应是收回手,可她的动作快,傅昭的反应更快,在她稍有动作之时已经紧紧压住了她的手。

“夫人,为夫的脸摸着可还顺手?”一边说着,一边还‘帮’着梁静笙又摸了自己的脸几把。

“……”梁静笙想,这人死过了一回,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她的脸皮是愈发地薄了,傅昭则和她相反,这脸皮恐怕都要赶上猪皮了。

这么想着,梁静笙冲着傅昭微微一笑,趁着他失神之际,狠狠地捏了他脸一把,而后佯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皮太厚,没什么感觉。”

傅昭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邪气一笑,冲着梁静笙嘿嘿了一声,“为夫看着夫人的脸甚嫩甚滑……”后头的话,傅昭没有说,可那伸出的手,却已然表明了他的心思。

梁静笙立马护住了脸,三步两步就冲到了屋外,傅昭紧随其后,却总是刻意地拉后几步……这么笑闹着,那事儿便似乎暂时被掩过去了。

傅昭不用回营了,是不是立马下山好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梁静笙因着傅昭有伤的关系,总是让傅昭多休息,天一黑就赶他去睡觉,中午也不忘催促他去小憩。今天,却算是破了例了,并未直接在饭后便催他去躺躺,而是直接去了厨房。

终于不用在床上‘挺尸’,傅昭高兴得不得了,趁着梁静笙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不知从谁个屋里找出来的钓鱼竿兴冲冲地就往山间的小溪去了。

待梁静笙清洗完锅碗瓢盆从厨房出来,傅昭已经没了影,只桌上多了一张纸,上书四字:晚上开荤。

“……”梁静笙的第一反应是去看那只被她越养越瘦的猪,仔细看了一圈儿,四肢俱在,耳朵鼻子也完好。确定它没事,梁静笙捂住鼻子转了身,这味道恐怕时间再长她都适应不了。

不是猪,那是什么?天空处传来一声鸟的鸣叫声,算是给梁静笙提了个醒,她眨了眨眼,所以,前几天傅昭一直形容那飞过的鸟怎么怎么好看,不只是觉得它好看,还想象了它被摆在饭桌上的模样么?想起傅昭胸口的伤处,梁静笙皱了皱眉,小跑着进了这寨中摆放兵器的地方,确认被雁姐他们留下的那个旧弓还在不在。

那弓上的灰尘好似又厚实了些,梁静笙缓缓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可不是杀猪,也不是打猎,这荤到底从何而来呢?寻遍了这些日子傅昭喜欢赖着的地方,依旧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梁静笙眉头紧蹙,难道……他下山了?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一时间,梁静笙只觉得有些进退不得,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便是傅昭受了伤,她也未必能追上他的脚程,更何况他不止离开了一时半会儿。且,经过那事,她确实有些害怕了,因为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能耐。

梁静笙往脸上泼了不少冷水,想压下烦躁的情绪,清理紊乱的思绪,她什么都想不出来,只不停告诉自己,傅昭不会再一次扔下她,他既然说了晚上开荤,那么也就是说,他晚上之前一定会回来的。而她,只要等着就行。可这样的等待,无疑是煎熬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阿笙,你快来!”傅昭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梁静笙立马起了身,不过几步的距离,她的气息已经不稳。

傅昭愣了一下,因为梁静笙脸上轻易可以看出的憔悴之色,他皱了皱眉,“你中午没有睡会儿么?”

梁静笙的唇抖了半天,十分勉强地开了口,“你去哪儿了?”此刻,她只能看见眼前的他,只想问他的去处。

傅昭抬了抬手,示意梁静笙看他手中的鱼篓,略有些无辜地说,“我去钓鱼了。”见梁静笙脸上渐渐有了怒意,傅昭忙又说,“最近天天吃素,我看你没有什么胃口,刚好那天闲逛,发现那溪中有鱼,虽然不太大,可数量不少……钓几条给你补补身子也好……”

言语之中,傅昭处处为她,梁静笙这火就有些发不出来了。可憋着终归难受,“那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傅昭轻咳了一下,“你刚不是在忙嘛,我怕吵到你,就给你留了个条儿。”傅昭可不敢明说去处,就怕她不止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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