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清润的声音,只除了宋皓流,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发得出来了,也不会再有别的人敢于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呆在靖王府前院,等待靖王回归。
慕容渊听着他的声音,脚步未顿,只淡淡瞥了宋皓流一眼,便直接略过依旧坐在主位下首手悠哉喝茶的宋皓流,往主位上边坐了下来。
“宋公子舍得自己的妹妹,本王可不舍得无声离去,不曾道别便留阿初一人独自在京城之中。”慕容渊语气淡淡。
宋皓流嘴角有一丝浅笑,放下原本放在唇边的茶杯,微微摇摇头,“王爷说得这般好听,若是一般人还真就信了,可惜在下一双眼睛,虽是拙了些,却还是看到了王爷言不由衷,一边压榨在下的妹子,一边为自己找了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
慕容渊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宋皓流,“果真是江南四公子之首,万事瞒不过宋公子这双眼睛,朝廷少了宋公子这样的人才,可真是损失一件。”
慕容渊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嘲讽。
宋皓流听着,嘴角的笑意不变,“朝廷有王爷这般的人物便够了,何须多在下一个,在下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这收复山河之事,在下可做不来,平定外乱之事,在下更是做不来,便是……那训练军士之事,在下也是做不来。”
说到最后,宋皓流面上的表情,虽是依旧温润如初,可是,看向慕容渊的眼神却是微微带上了挑衅之色。
慕容渊眼中有一种郁卒之色,看来,阿初与宋皓流实在是亲厚,虽并非不满于苏云初可能说了关于蓝鹰的事情,但到底,看着宋皓流那样“我的妹子有什么事都会与我说”的神色,他实在是觉得挑衅。
只另一边的颜易山,靠着院前的门口,手中拿着一只苹果在啃着,对于两人的行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你说一个是原本该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个原本该是高贵疏离的冷面战神,在这样的黑夜,掌着一只烛火在靖王府的前院大厅里边说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只是吐出了口中的一粒果核,颜易山实在忍不住开口,“我说两位,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有什么说什么,别这样打着哑谜,两位不闲得慌,也要顾及自己原本的形象呐。”
慕容渊只淡淡瞥了颜易山一眼,却是转眼看向了宋皓流,“宋公子深夜拜访本王,难不成只是无趣了想要耍耍嘴皮子,或者……是看上了本王府中的茶水?”
宋皓流却是转眼嫌弃地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桌子上的茶水,顿了顿,才幽幽开口道,“我还记得,云初初到宋家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云初,完全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眼神太平静无波,便是我看了,亦是觉得震撼,即便当时年少,我却知道,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拥有那样平静的,对一切都洞然于心的眼神。”
“宋公子深夜来此,就是想与我说阿初的过去。”慕容渊嘴角带上了一丝冰冷。
“有些故事,王爷还是听听的好,否则,在下怎么放心将妹子留在京城,而不是趁着明日王爷出征之后,将云初带回江南。”宋皓流眼神淡淡,语气也淡淡。
慕容渊抿唇不语。
却是听得宋皓流继续道,“初回宋家,云初看起来对一切对平淡不好奇,可我们却都知道,她对所有人,都带着一分警惕,谁也不轻易信任,看起来表面乖巧,实则内心布满了刺,任谁也靠近不得……后来……后来,最能让云初首先放下防备的是祖父。”
宋皓流说到这儿,嘴角一贯微扬的神色,却是看向慕容渊,“王爷猜猜,当时的祖父,是如何让云初瓦解了内心,慢慢融入了宋家?”
慕容渊稍稍抿唇,却是正色道,“本王知道,阿初的外祖,早年的时候,是北伐将领之一。”即便那个将领在这么多的北伐将领之中并不显得出色。
宋皓流唇角微扬,不枉云初一片赤诚之心,“没错,是因为北伐,因为祖父对于北方军事的关注,让云初进入了宋家。”
慕容渊微微抿唇不语,便是原本吊儿郎当站在前院门前的颜易山,也不知在何时的时候跃上了房梁,听着下边的这帮人在讲述关于苏云初的故事。
苏云初那个女人,看起来温婉淡然,其实,颜易山却是不得不承认,那也是一个他不敢沾惹的女人,若是他们之间似敌非友,想必,他只会绕着她走。
都说男子喜欢娇柔一些的女子,虽然苏云初外边看起来的确娇柔,可是,内里,其实并不比一个男子差,甚至,他一度想不明白,慕容渊怎么会看上苏云初那个女人。
不过看上便看上吧,反正又不是他。
却是听得下边的宋皓流继续道,“江南,并不适合云初,宋家并不适合云初,靖王府,或者说军营,才是适合云初的地方。”
慕容渊微微皱眉,他内心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在军营中呆着的苏云初,才是那个洒脱的,万般自由的苏云初,可是,他内心其实还有有矛盾的,他不想承认这一点,“难道宋公子今日是来做说客的,想把自己的妹子往战火里推?”
“在下是何意,王爷未必不清楚,王爷可知,江南为何如此看重云初?”宋皓流神色不变。
“阿初自然是值得的。”其实,慕容渊在最初的时候,也是极为惊讶于江南四家为何都把苏云初当成了自家的女儿,这份疼宠,实在是莫名诡异。
“王爷可知,江南最名声鹊起的时候,是从何时开始的,宋家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