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息潮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咚的一声砸在雒妃头上,叫她头晕眼花,好一阵没明白过来那话的意思。
秦寿十分冷静,深邃的目光盯在皇帝身上,古井无波,犹如死水。
皇帝嘴角含笑地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呷了口,“朕虽不能算个圣明的皇帝,但总也不是傻子,蜜蜜则是当局者迷,才致没看出来,但朕不一样。”
他说着,同样看向秦寿,意味深长地问,“驸马带几十万兵马围困京城,可又单骑进宫,还与朕品茗,要说驸马不是对朕有所求,朕还真不相信。”
“这京城之中,不管是朕还是太后,亦不能让驸马看在眼里,而能让驸马放进心里的,不过就只有蜜蜜罢了。”
“忘了,目下还要多加一个未出生的小家伙。”
分明自己才是被困的囚龙,但皇帝那身云淡风轻,仿佛他不是被困住,而是在闲庭风景。
秦寿忽的抚掌而笑,他极少这样笑到露出洁白牙齿的时候,是以,便另有一种惑人的俊美从他眉目逸出来。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他就压迫感十足的讥诮笑道,“微臣要当真有所求,几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何必求人?只肖大军进城,还有什么是微臣得不到的。”
皇帝摇头失笑,“驸马不必试探朕,朕说会让位与蜜蜜肚中的孩子,就是一言九鼎,唯有一点,这孩子必须跟母姓。”
秦寿缄默不言,好一会他才道,“圣人可否让微臣与公主说几句?”
皇帝看了看雒妃,见她没反对,便起身出了南书房,顺便也让门口的太监宫娥退让开来。
整个南书房,唯有秦寿与雒妃后,秦寿才幽幽的道,“公主已经同意圣人了?”
雒妃敛着眉目,并不回答。
秦寿从她脸上得到答案,他抬手揉揉眉心,低声道,“九州若不是带大军进京,是不是公主就不准备与九州说这孩子的事?”
雒妃哼了声,瞥开头。
秦寿勾起嘴角,略有自晒,“公主不问自取,从九州这借了种,此等行径与窃贼无异。”
尔后他嘲弄笑道,“恩客去了楼子里找姑娘,还晓得要给银子,怎的,到了九州这,公主就什么都不表示下,嗯?”
雒妃本是有心虚的,孩子的事是她做的理亏,但叫秦寿这样一说,她就恼怒起来,她堂堂公主,怎能与那等孟浪的恩客相较?
况,他秦寿也不是风月姑娘,试问哪个风月姑娘像他这样穷凶极恶不饶人的?
“驸马连本宫都能杀,更何况是未出生的孩子?驸马会对个种有情?”雒妃专捡他做过的错事踩下去。
她是自己不好受,他也要不好过。
秦寿眼见自己面前的茶水渐凉,他似无奈的道,“公主与九州两辈子都没有过孩子,是以公主如何晓得九州会不喜他?”
雒妃怔忡,她愣愣望着秦寿。
秦寿面容冷肃,认真的道,“很早九州就与公主说过,九州若心悦一人,当执手白头足矣,也只愿与一人生儿育女,老了后,不是同生,却要能同死共穴。”
他眸色深邃,仿佛暗无星月的苍穹,抬头一望,就能将人淹没其中。
雒妃心头稍悸,她不自觉捏紧袖口,面色也不太好看。
秦寿抬手,倾身过去,拇指指腹轻轻从她鬓角一划而过,“我以为,即便从未明说,蜜蜜也早是明白我的心思,不然,上一世,即便是为帝,我因何会后宫无一人,连子嗣也是没有,秦家算是断子绝孙。”
“而这辈子,我的床,岂是谁都能爬的?”
秦寿温言低语,即便是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亦是无甚表情,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雒妃看着秦寿那张脸,就有恍惚,前世今生交错在她面前闪现,让她分不清到底该不该再相信秦寿一次。
秦寿自问该说的,他也说明白了,该解释的也没隐瞒,但雒妃对他还是颇为抗拒,更何况目下两人的孩子即将出生,他即便是智多近妖,也不太想的明白雒妃的心思。
“圣人的决定公主同意,九州也无异议,”话终于说道这,秦寿喝了口冷茶,“甚至于,九州认为,将孩子过继到圣人名下最好。”
听闻这话,雒妃一震,“你当真如此认为?”
秦寿抬头看她,“自然当真,公主不是一直担心九州取息氏而代之,将孩子过继给圣人,江山血统不变,大殷得以延续,孩子总也是九州的孩子,血脉在那,谁又能抹杀掉?”
雒妃是秦寿的,他从不屑说谎骗人,他要这样说,那便真是同意过继。
她心里蓦地轻松起来,再看秦寿也颇为顺眼,不过她还没忘京城外的十几万大军,“那驸马为何带着大军上京?”
秦寿嘴角析出个浅笑,他瞧着她,意味深长,“九州虽同意过继,但可是有条件的。”
雒妃皱眉,“你说。”
秦寿探身凑近她,一字一句的道,“九州舍了秦家嫡长子,这还是九州两辈子以来的第一个子嗣,所以公主怎么也要赔九州几个孩子才算扯平。”
“荒谬!”雒妃想也不想骂道,她耳根腾地就烧了起来,觉得秦寿这说词简直无耻至极。
秦寿冷笑声,“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然,圣人想要太子,让他自个生去!”
这下,不仅是耳根,雒妃连面皮都臊了起来,还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加起来就整整五个,她又不是母猪,一胎能生好几个。
“不行!”雒妃气的一拍案几,“舍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