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雒妃顺利诞下麟儿一事,在宫中的皇帝和太后也是听闻,甚至知道的还更为详细,诸如从头至尾驸马都没出产房,还将自个的手给雒妃咬。
太后当即一拍案几道,“荒唐!他杀孽无数,也不怕冲撞了蜜蜜母子。”
皇帝却是皱起眉头,他将身边的人屏退后,才对太后道,“母后,这容王的行事,朕却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太后也跟着皱眉,良久她叹息一声,“圣人看不明白,哀家也是多有不解,城外十几万的大军虎视眈眈,若说他没有异心,可大军围京之事,又是哪个臣子敢做的出来的,可要说他有野心,但对蜜蜜的事,也算是上心,且还是他主动提及过继秦家长子之事。”
皇帝摇头叹息,“如今孩子倒是生下来了,朕担心日后,特别是蜜蜜。”
太后何曾不知这些,“当初她死活要嫁去容州,哀家就是不同意的,不然,又哪里会有今日的为难。”
皇帝想了想,只觉目前困境当真不好解决,遂道,“不论后事如何,朕觉得还是以静制动的好,端看容王到底想干什么。”
“话是没错,但圣人可想过,要是容王不再顾念蜜蜜,先行下手,怕是咱们母子三子便只能在地下团聚了。”太后想的还深远一些,这些年她看的太多,从先皇夺嫡倾轧以及后来摄政后的朝堂诡谲,一直到如今,都是逃不脱一个利字。
皇帝一时半会拿不住注意来,他便道,“今晚,朕去公主府瞧瞧,也试探试探容王。”
太后点头,“也好,回来也好与哀家多说说蜜蜜母子的情形。”
说到便做,当天晚上戌时,皇帝息潮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公主府,首阳眼尖,远远就认出皇帝来,她刚下屈膝行礼。
皇帝虚手一引道,“莫声张,吾来看看蜜蜜就是。”
首阳含笑点头,他直接将人领到雒妃寝宫的碧纱橱那边,尔后才去与正卧床给孩子喂奶的雒妃禀道,“公主,圣人过来了。”
雒妃一惊,立马就要抱着孩子下地,一边的秦寿阻了她,“藏儿还没吃饱,公主安心,九州先过去见圣人。”
对秦寿给孩子取名了的事,雒妃并无多少意见,毕竟这孩子都姓息了,要是连名也不让他取,就太是不近人情。
秦寿转脚就迈进碧纱橱,他甫一进去,就见皇帝正拿着个小孩玩耍的拨浪鼓在摇着。
那拨浪鼓镶金箔,面上有翠钿缠枝花纹,并点五彩斑斓的各色碎宝石,就是鼓两侧的坠着的珠子,都是黄豆大小的南海稀有的黑珍珠,好看的紧。
皇帝见来人是容王,他也并不意外,他摇着拨浪鼓,就发出咚咚的有节奏声响,“朕带了一箱子的小玩意过来,驸马稍后理理。”
秦寿面无表情地拱手道,“微臣,谢过圣人。”
皇帝摆手,“是朕要谢秦爱卿才是。”
秦寿晓得他话下之意,他为雒妃解释了句,“公主正在与藏儿喂奶,约莫一会就过来。”
听闻这话,皇帝先是对孩子的名字皱了皱眉,又对雒妃竟亲自喂养的事略有不满,“可是府中未曾准备奶娘,不然何以让蜜蜜亲力亲为?”
秦寿微微笑道,“圣人有所不知,公主欢喜孩子的紧,且她那性子,哪里待见藏儿与旁的不相干的人亲近。”
皇帝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是叫藏儿?九之极数,必藏一的藏?”
秦寿道,“正是。”
顿了顿,他又道,“这孩子日后跟着圣人,沾圣人的天大福气,微臣以为万事不可太盛,不然有损,故而得名藏。”
皇帝对这事,倒也不计较,他点头赞同道,“爱卿所言极是。”
“圣人谬赞,微臣当不得。”这样客套的话,秦寿信手拈来,说的再是顺溜不过。
皇帝瞧着他,那双和雒妃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眸色莫辨,好一会他才道,“昨个朕听闻一件好笑的事,不可驸马可知晓?”
秦寿古井无波,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出半丝旁的情绪来,“昨日公主生产,微臣担忧不止,故而并无其他心力来注意其他。”
皇帝放下手中的拨浪鼓,慢条斯理地道,“有大臣跑来跟朕哭诉,说家中下人去坊间采买吃食用度,结果谁知,偌大的京城,斗米尺布,拿着银子都难买到,且坊间各商贾都一口言称,店中余粮悉数让城外的秦家军给买完了。”
他边说,边眼不眨地盯着秦寿,“朕以为这大臣真是小题大做,这般大的京城,怎么买不到米粮,城外秦家军,早晚也是要回容州的,还能将朕的朝臣活活饿死不成?”
“驸马,以为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声若轻云的问道,仿佛就真是纯粹的在将个玩笑话一样。
秦寿没有笑,他敛着凤眼,波澜不惊,“居然有这等事,微臣这些时日,一心伺候公主,并未关心其他。”
他说到这,顿了顿,无甚表情地望着皇帝道,“不知是哪位同僚家中等着揭锅,微臣倒是能让营中匀他一些米粮。”
他宁可这样模凌两可,也不给人个准话。
皇帝眼尾当即就析出冷冽的冰霜来,连带他眸光都泛出锋锐,“都是玩笑话罢了,倒不需要驸马匀粮。”
秦寿点点头,他还当真就不接话头了。
好在此时雒妃过来,她换了身衣裳,也没绾发髻,只松松用一纱巾披着挡风,见到皇帝,她心里也是欢喜,“哥哥。”
皇帝含笑看过去,这下眼底真切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