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渐渐适应井底的黑暗,周围的一切在她眼前变得清晰起来。相较井口,井底甚为宽敞,从上而下,这口井的构造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被人环在怀中,和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霎时变得敏感至极,即使隔着俩人的衣物,仍使她脸红心跳不已。压下心中的那点不自在,阿俏撑着身旁好似是一块石墩似的东西,想要站起身来。那东西上面有两个圆孔,阿俏的手指恰好能伸进去。
傅棅琮这时却拖着她的后脑勺,欲将她按在胸膛,“上面有泥,快放下它。”可是,他说这话时,已经晚了。
阿俏把那东西放在眼前,视线蒙一触及那三个阴森可怖的窟窿和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时,她小声“呀”了一声,却未把那骷髅头丢开。
她和傅棅琮俩人掉下枯井时,正好砸中了井底的那那具骷髅尸体上。
惊疑甫定,阿俏盯着那骷髅头愣愣出神,“我们,会不会变成它这副样子?”这口枯井位于宫中一座废弃宫室内,即使她在井底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要不了几日,他俩就会饿死,久而久之,也会变成她手中的骷髅头那般模样。
傅棅琮拿掉她手中的骷髅头,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不会,你不会死。”
“对,我不会死。”阿俏闻言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傅棅琮托起她的脸颊,盯着她的双眼复又问道,“俏俏,我送你的发钗呢?”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情,逼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阿俏一愣,“在我荷包里。”她没丢,但也没戴上。
她似乎什么东西都放在腰间的荷包中,傅棅琮扯开她的荷包,从一堆小玩意儿中找到了那支发钗,不由分说径直插在她发间,“不准拿掉。”
阿俏没有开口,任由他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怀中的人乖顺至极,傅棅琮心底软成一片,她虽没有点头应允,但也没有直言拒绝,也就是说,在她心中,他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井底的光线在慢慢消失,阿俏荷包中有颗夜明珠,这时竟派上了用场。
阿俏的心跳开始加速,嘴唇微微泛白,额间沁出细细的汗珠。宴会上她没用多少东西,过了这么久,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傅棅琮发现她的异样,用手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温温凉凉的,并无异状,“俏俏,你怎么了?”
阿俏闻言扯动嘴角,“没事,只是有点儿饿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饿死在这口枯井里,饿了就是饿了,她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傅棅琮心底微微一松,腾出一只手,伸向袖中,掏出一个锦匣,“这里有些糕点,都是你爱吃的。”知道她喜欢吃这宫中的糕点,每回入宫,他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匣子。今日俩人掉入井底,可这匣糕点还在他袖中,竟没有丢失。
阿俏不禁愕然,口中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傅棅琮并未马上回答,拈起一块糕点小心放入她口中,“你喜欢吃的,我都记得。”
阿俏心里一动,口中吃着糕点,身子的无力感也随之缓解了些,“你,你那日晚上为什么要,绑架我?”她想了半晌,最终还是用了一个不恰当的词。
身旁的人久久不做声,阿俏抬头望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可惜一无所获。
傅棅琮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克制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我以为你会有异样。”
简短的一句回答,阿俏却听懂了他话间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身为姑娘家,她的食量如此之大,要说她的身子毫无异状,那是不可能的。在她还不知道他的时候,他在担心自己,虽然做的方式有点骇人。想到这里,阿俏忍不住失笑出声。
“笑什么?”傅棅琮轻声问她。
阿俏不言语,闷声地主动环住他的劲腰,小声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头上的那支发钗,我就收下了。”小时候吃某一样东西,吃多了会肚子痛,可是她仍是不想就此住嘴,因为她喜欢吃。既然喜欢,她在乎不了那么多。
傅棅琮闻言身子微僵,按住她的肩膀,“俏俏,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如果她再说一遍,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她了。
阿俏轻声又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阿俏话语萦绕在他耳畔,于傅棅琮而言,无异于天籁,按捺住心底的情意,他猛地把她扯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俏俏,你说,我若死在井底,我平生最大的奢望,可能达成?”
平生的奢望?“会的,你不会死的。”阿俏脱口而出,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话虽说得极傻,但她相信傅棅琮能听懂她的意思。他平生最大的奢望,不就是肆意地驰骋疆场么,只要他们出了这枯井,这个奢望,他能达成的。
傅棅琮盯着她的俏脸,不禁低语,“我也觉得自己能达成。”话音一落,他的唇触到她的。
唇上传来温温凉凉的触感,阿俏的思绪霎时有片刻的空白。
稍显黯淡的光线中,她的样子有些呆傻,傅棅琮本想蜻蜓点水,可是看到她这副模样,双眸霎时变得幽深,顺着自己的意愿,紧搂着她的腰肢,低头再次寻到樱唇吻住,随后抵开她的牙关。起初只是轻轻地啃噬,随后似乎失了全部的耐心,如狂风骤雨般地步步紧逼。舌尖交错间,俩人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