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第四遍的时候,老陈的脸色就变了,他狐疑地看着我,好像我骗了他似的。
我心里直打鼓,濡沫子要是再不接电话,估计我就危险了。
还好还好,很快那边就传来清脆的女声:“你好。”
我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师傅师傅,是我,是我。”
她听出来我的声音:“江别忆,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忘记咱们的约定了?”
我看了一眼老陈,他心急如焚的,不断示意我说正事。
我咳嗽了一声,没告诉濡沫子我被绑架了,只是问她最近能不能来康城一趟,帮忙做一台先心病手术。
她知道我的脾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找她帮忙。
她倒也没跟我客气,要我先把孩子的病历传给她看,再做决定。
这就证明还有希望,我脆生生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催老陈赶紧去弄病历。
他欣喜若狂的,接过手机噼里啪啦按了几下,递给我。
我左右翻动着,至少五十张病历,是全国各大儿童医院的。
看来他时刻准备着,还真是好爸爸。
可惜他的手机是旧款,光是发那些病历,就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
大功告成的时候,老陈激动得一把抓住我的手:“太感谢你了,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断对着我磕头,说着感谢的话。
磕完头他站起来,扯掉我身上的绳索:“你快走吧,要是天亮了,就来不及了。出了门左转,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你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我没告诉他有人会来救我,只是说不能连累他。
他拽着我下床,推着我往外面走:“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你救了我女儿,我放了你,这有什么。”
“那你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巩音殊不会怀疑我的。”
我抓住门框:“不行,我们一起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枪,对着他自己的手臂就是一枪。
我尖叫着要去阻止他,为时已晚。
鲜血溅了我一脸,老陈捂着手臂滑到在地,语气急促:“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看着他手臂上那冒血的伤口,一阵眩晕,并没有走,而是蹲下身,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郑怀远的语气很急促:“忆忆,你别害怕,我马上就来。”
我控制着呼吸,怕他担心:“我没事,你那里有医生吗,这边有人受伤。”
“有,我带了一个妇产科医生。”
反应过来他是担心我的身体出问题,我心里暖暖的,有交代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老陈疼得脸都变形了,他想伪造我逃跑的现场,想让巩音殊相信他。
但是他不知道,巩音殊很聪明,他这点小伎俩,怎么逃得过她的“法眼”。
我扶着他坐下,撕下裙摆给他包扎伤口,然后起身去找能用的东西。
对面的屋子里,那个人还在呼呼大睡,说实话,睡相很难看。
找了一圈,根本没有可用的东西,除了抽屉里那几包头痛粉。
有总比没有好,要不然老陈非得血流干而死。
回到房间他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却还是坚持要我走,不要管他。
我把全部头痛粉倒在他伤口上,然后撕下几条被套帮他止血。
就在我认真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外面响起老陈的声音:“巩小姐,人质……人质在,在的在的……我没喝酒,我真的没喝酒,我就是太困了眯了一会儿。”
“巩小姐,您等着……”
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我跟老陈对看一眼,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我冲到门口,拾起那支枪,躲在门背后。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浑身是汗,握枪的手一直在抖。
“巩小姐,您放心,那孕妇跑不了的。老陈一直守着她……好的好的……”
门被推开,一只黑皮鞋迈了进来,紧接着是高大的身躯。
那人走进来,左看右看,好像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他揉了揉眼睛,对着电话那端:“巩小姐,您等一下,我等下打给您。”
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抓住时机跳起来,拿着枪用尽了全身力气,敲在他后脖颈上。
他晃了一下,扭过头看我。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倒在门上,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惊魂未定之际,我抓住门把手,勉强控制住身体。
可是,脚又被崴了一下。
就在此刻,映入眼帘的,是满身是血的老陈扑过来,用一个电影上经常看到的姿势,手脚并用绞住那人的脖子,然后往一边拧了一下。
只听卡塔一声,那人歪了歪脖子,倒在地上。
老陈倒在地上,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快走”,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郑怀远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我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来,而老陈,像个血人,面目都辨别不清楚。
郑怀远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抱住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直升飞机载着我们离开,医生给老陈止了血用上氧气,提醒我们得尽快送医院。
我身上披着郑怀远的外套,饶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特别狼狈。
好在他是自己人,我也没觉得尴尬。
“盖聂那边什么情况?”
郑怀远一边帮我处理脸上的伤口,一边淡淡道:“一切尽在掌控中,我们先送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