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能冷静自持,在唐禹对自己说出第一个字时晚晴的情绪就崩溃了。

她的眼泪就这么一滴滴的往下掉,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把唐禹吓坏了。他不知所措道:“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晚晴身上有不少被指甲的抓伤,涂了碘酒后看上去尤其吓人。

“我没事,我的伤跟唐医生比起来不值一提。”

唐禹意会到了她话中的潜台词,刚才看过监控,知道唐哲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着急的心蓦地就静了下来,他轻柔地拍拍晚晴的头顶,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道:“别慌,小哲从小就皮实,不会有事的。”

晚晴还在流泪,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唐禹叹口气:“你一个人流的眼泪比我们家四个男的加起来都多。”

“……”晚晴想笑,但刚才的情绪又没完全退下去,两者合一,让她充分体会一把什么叫哭笑不得。

那感觉不好受,却有效地止住了眼泪。

唐禹乘机换话题让她分心:“那三个人我怀疑是吸了毒,他们是出车祸被送来的,能送到这家医院,多半是哪家有头有脸的怕被记者爆出来。”

经他这么一说,晚晴想起三人中有一个男的看起眼熟。她确定那是李茜留下的记忆,而不是后来发生的。

唐禹又说:“那三个人已经被警察看管起来了,我不会让他们善了的。”

“嗯。”晚晴突然觉得很累,就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唐禹让人拿来两杯水,递给她一杯,然后也在她身旁坐下。唐禹一直在观察晚晴,他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安静,仿佛当众流泪已是她最后的底线,歇斯底里那种失态绝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他想起昨天,她那样的沉稳冷静,如同不见底的深潭。真难以想象,不过是一个平常女人,哪里来的肚量?

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这潭水搅浑?

唐禹正好奇着,手术室的灯灭了。此时距离抢救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过得可真快,唐禹略心虚的想。

医生说唐哲伤势不严重,或许会有轻微脑震荡,其它地方连块皮都没破。不过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后发现,他有贫血的问题,还有一点胃溃疡。

都是职业病,那医生说起来也唏嘘。他希望作为大股东的唐二少听进去后能够增派人手,再不济也该给医生们涨涨福利。

唐禹神情严肃,像是听进去了。在那位医生看不到的地方,他却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把他在家关半年,养成好习惯再放出去。

资本家都是这么自私,唐禹人再好也依旧是老板。

晚晴已经迫不及待的进病房看唐哲去了,看到他手背上的针管,她问一旁的护士:“他打的是什么针?”

护士看了一眼药瓶,微笑着说:“葡萄糖,给唐主任补充点营养。”

晚晴又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不知道,刘医生说唐主任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

“……”唐禹一进来就听见了这句话,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自己弟弟是个连阎王都怕收的怪胎。在急诊室里睡了一觉这种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晚晴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唐禹莫名有些羡慕唐哲。他走到晚晴对面说:“都中午了,我们去吃个午饭再回来吧。”

“那他怎么办?”晚晴指着唐哲吊水那只手。

唐禹过去帮他把点滴调慢了一点,笑得温文尔雅:“他不正在吃着吗!”

“……”晚晴表示非常搞不懂这对兄弟。

等他们用餐回来,唐哲也醒了,正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娱乐频道。

见到人进门时,唐哲连个眼神都欠奉。唐禹则是笑眯了眼:“小哲想拿好市民奖还是涨工资?”

唐哲闭上眼睛,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身为兄长不应该先关心下弟弟的身体吗?”

唐禹走过去摸摸他脑袋,被一爪子拍开:“别乱碰,我头晕得很。”

晚晴也走过来,在他身旁诚挚地道谢:“唐医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唐哲皱着眉挥了挥手,大概是不用谢请闭嘴的意思。

唐禹对晚晴笑道:“小哲容易害臊,你别见怪。”

唐禹哼哼了两声,大约是在抗议。这里只有晚晴懂得他的痛苦,脑震荡后遗症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心里内疚,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唐禹干脆让人把她先送回家,受了惊吓的她也需要休息。

走的时候唐哲忽然说:“记得回来拿报告。”

晚晴应了一声,就先走了。

在家呆了两天,期间跟唐禹通过电话,得知唐哲已经出院了。还有造事的三人的确是吸了毒,被送去了戒毒所。

晚晴下午去医院拿结果时,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一身休闲打扮的唐哲翘个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

见到晚晴来就抬了抬眼皮,一脸漠然地说:“坐,你的医生临时请假,由我来顶上。”

晚晴想说好像你也是病人,不过她识趣地没提,她感觉唐哲一定不乐意被人提起那天的事。

唐哲慢悠悠地站起来,把外套脱了,换了件洁白的大褂。瞬间完成了漂亮小公子与职业精英间的角色变换。

他扶了扶眼镜,把报告摊开放在晚晴面前。

晚晴伸头去看。

“连你都看得懂还要医生来干嘛。”唐哲又把报告拿了回去。

晚晴:“……”

她真的可想念从前太医院里迂腐老顽固只会打太极的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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