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性子认真,整天也跟着邻居的婶子嫂子们学些过年的活计。
做年糕,扫屋子,洗被褥,剪窗花,备年货,整个人像个陀螺忙的不亦乐乎,陈巘经常入夜了也不见自己的小妻子回房,往往不是在厨房找到就是在绣房揪出来,反复几次倒是无端生出几分心疼。但说了她又不听,气得他强行抱住她,道:“家中就我们三人,母亲尚在病中,一切从简就好,无需太过奔忙。”
清嘉倒是丝毫不觉劳累,只觉得一切都新奇的很,看着自己的战果也很有成就感,对于他的话自然是毫不在意,道:“这是我自个儿愿意的,你还有话说了。合该让你取个懒媳妇,你才晓得厉害罢!”
这番话听得陈巘大笑,不禁亲了亲她嫩嫩的脸颊:“可见是我陈家祖上有灵,佑我娶得如此贤妻。真是有劳夫人了,敢问可有什么是为夫帮得上忙的?”
清嘉瞥了他一眼,颇为不屑:“你能做什么,恐怕扫帚都不知道往哪里挥哩……”转念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挣脱他的怀抱,拿来了白日来买的红纸,欢喜道:“啊哈,还真有你的用处!”
陈巘挑眉:“嗯?”
清嘉笑弯了眼,甜甜道:“春联啦!”
陈巘不禁莞尔,研墨提笔,笔下如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清嘉拿起来瞧上两眼,吹了吹,越看越满意,正想夸奖他两句,抬头就看见他虽然嘴角含笑,但目光却飘远,像极了此时窗外清冷的月色。
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道:“我做这些很开心,一点都不觉着累,你只管安心读书就好,”她语气有些失落:“我读书不多,不晓得那些大道理也帮不了你,只能在家中多做事,少让你操心罢了。”
这一刻她无端的羡慕起陆清宇来,那般如兰女子,饱览诗书,才华出众,定能够帮扶到他。不像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
陈巘当然知道她的自卑,轻声道:“我很庆幸当初娶的人是你。”
这一句话,再真心不过。
他素来说不出什么甜蜜的话,哪怕此刻千言万语也困在心中说不出口。只能无声的握住她的手,那一刻,真的觉得世上最多艰难也比不过此刻的内心温暖。
清嘉却突然松开手,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那你可要好好,给我挣个状元夫人当当才好呢!”
说罢,拿起桌上字迹已干的春联一溜烟跑掉了。
陈巘追出门去,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清嘉回头,粲然一笑,道:“你多写几幅,我明个儿拿去送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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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嘉的努力操持下,新年过的虽算不得热闹但很温馨,清嘉喝了点米酒,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但却固执的要守岁。
陈巘才不管她的酒后乱语,直接抱着她回房,放在床上用被子一裹,亲了下她红扑扑的脸,道:“我来守岁,你且休息。”
清嘉像个蚕宝宝一样的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睡过去。陈巘就坐在桌边看书,谁知她睡着了也不安分,老是踢被子,大概是喝了酒浑身发热的缘故吧。
陈巘不厌其烦的替她盖上被子,只是后面越来越过分,人刚一转身她又踢开,里衣也被她扒拉开,露出优美的锁骨和净白的颈脖,发丝凌乱的铺陈在床上映着昏黄的灯光竟有种说不出的静美。
他本是心无旁骛的替她把衣服合好,只是指尖下高热的肌肤让他像是被炭火烧伤一样瞬间弹开,但又担心天寒她受冻着凉,只能匆匆把她包好。末了看着她像是一只小兽一般呼呼大睡,毫不设防的样子让他心中一软,不由得俯下身,这一次吻没有落在她的额头而是嘴唇。
第二天,清嘉起床穿衣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上有几块红色的痕迹,摸了摸倒是不痛不痒,不由奇道,难道这冬天也有什么蚊虫不成。
陈巘见她不解的模样,不由干咳了两声,上前帮她把衣服穿好,语重心长道:“把衣服穿好着凉了可怎么好?”
清嘉倒也没往心里去,早早的便去准备吃食,昨日已经细细筛过的糯米粉如今只要揉成团将准备好的馅儿料塞进去然后搓圆就可以下锅啦。
她蹲在灶台下刚把火生起来,还没来得及往锅里倒水,陈巘便进来了。清嘉前几日闲的无事的时候陪陈巘在房中看书,翻到《孟子》知晓了‘君子远庖厨’的典故。
于是她急忙赶他出去:“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出去,有我就好!”
在她眼中自己的夫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君子啦!怎么可以进来厨房这种地方。
陈巘倒是毫无拘束,伸手替她将水倒入锅中,不以为意道:“做什么呢,我帮你。”
久久得不到回应,低头就看见清嘉瘪嘴瞪着他,一时没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道:“干什么这般苦大仇深的。”
清嘉推开他的手,几乎要跳起来,啊啊啊,他真的好讨厌啊!她的发髻一定乱了!走到水缸边,低头一看果然已经有调皮的发丝跳了出来,一时气急,抓起他的手,不轻不重的咬一口,哼,看他以后还敢仗着身高乱拍自己的头!
陈巘见她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像极了塞满葵花籽的黄金鼠,真是可爱,倒也不觉得疼任由她发泄,等她松口了一看虎口处留了一圈深深的牙印,整整齐齐,小巧可爱。
不禁失笑,这狠心的丫头竟真的下得了口。
清嘉见怎么也赶不走眼前这个牛皮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