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得知陈父病重的消息当即就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陈巘匆匆赶往华都,清嘉在家中伺候婆婆。
陈巘这一走便是七天,陈母倒是昏阙的第二日就醒了,但却一直以泪洗面,整个人已经气息奄奄。清嘉无法,陈母自从上次之后愈加看她不顺言,平日里根本不敢多言,倒是如意殷勤的很,天天在陈母面前温言软语的安慰着,陈母愈发依赖她,对清嘉就更加冷淡。
好几次,陈母看着她的眼神犀利的她几乎不敢直视,心里隐约也觉得大概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些时候很准。
中秋节那天,清嘉得了信知道陈巘这天要回来,她很是高兴雀跃,毕竟他们成亲以来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从早上开始她便每隔半个时辰就站在门口张望一会儿,直到晌午也没见人,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但就在黄昏时分陈巘满身风尘的回来了,清嘉还来不及欣喜就被他脸上的疲惫和阴郁所吓到。
他似乎也无心解释径直去了陈母的房中,清嘉在自己房里心神不宁的很,一直都平静不下来。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但她此刻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焦躁。
不多一会儿,陈母把她叫了过去,进去的时候只见陈巘坐在床边,表情少的可怜,如意竟然也在正低着头站在床侧,屋子里没人说话静的吓人。
陈母也不正眼看她,语气平静无波:“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话对你们说。”
“娘。”陈巘淡淡的打断同样的平静但却有说不出的疲惫,清嘉听到心中蓦然心疼了。
“你别说话,”儿子是她生的,她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一点都不想听:“还是说,在这个家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陈母这才淡淡的扫了一眼已经如临大敌的清嘉,目光更加厌烦,这话说的太重,陈巘也无法,只能沉默了。
“你父亲在狱中病重,照这个情形大概是等不到沉冤昭雪的一天了,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到丈夫,陈母泪光点点,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想来也是病入膏肓,只盼着能够跟你父亲一起去了,免得他……”
一字一泪,话不成句,陈巘狠狠的皱眉,眼中痛苦翻涌,手指紧握成全,骨节处处泛白,可见陈母的字字都让他难以忍受。
“若真是那样,我也了无遗憾了。但唯有一事我放心不下,”陈母看着一旁悄悄抹泪的如意道:“自从我病倒以来都是如意在我身边伺候,不曾有丝毫的敷衍懈怠,这孩子身世可怜也没个亲人在身边,我担心在我走后没个依靠……”
清嘉麻木的听着,心越来越沉。
“……我希望你能将她收入房中,下半生也算有个寄托。”
这话一出,清嘉反倒轻松了,她看着陈巘,只见他垂着眼并不回应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陈母历来不把清嘉放在眼里,这时候只是说:“你可有什么话说?”
有什么话说?
清嘉此刻真想哈哈大笑,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这一刻,心中真是恨极了,但也无奈极了。
不知道自己此时若是摔门而出会怎么样?
大概就是要被休弃了吧……
心中悲伤到极点,反倒是分外冷静了,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陈巘,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情形他也该是爱莫能助的。
清嘉咬着牙,道:“我……”
“娘,我对如意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不能耽误她。”
陈母恨恨道:“你难道是想为娘死不瞑目吗!?这般忤逆不孝,你如何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
陈巘不语,陈母更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一句比一句尖刻沉重,清嘉几乎都快听不下去。
这时陈巘看着陈母,一字一顿:“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陈母一怔,呆住,眼中的严厉开始崩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你……”
陈巘这时起身然后在陈母的床前——跪下。
“娘,虽然陈家没有了,但父亲还在,您还有我,请您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陈母也被儿子这一跪给惊住了,一时间也呐呐无言。
“儿子不孝,家族蒙冤却无力昭雪,父亲狱中不能侍疾,母亲病重不能身受,这天下恐怕无人比儿子更加无能了。”
这话道出了他长久以来的无奈,悲愤,压抑,痛苦。
一直以来不能说的话,此刻终于还是压制不住,那一刻,清嘉几乎感受到陈巘内心深处痛苦的翻涌。
“我也知道您喜欢如意,如果您不放心大可将她认做女儿,我必将她看做妹妹,照顾她,疼惜她。但若要我娶她,儿子实难从命。”
陈母毕竟是在公侯之家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素来看重门第的很,娶清嘉的时候就是万般不愿意,但终归熬不住儿子的坚持,本以为是个什么天仙姿色结果进门之后大失所望。但这也是陈母所能妥协的极限了。虽然喜欢如意,但要认作女儿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她拿女儿来做什么?
一句话哽的陈母说不出话来,陈巘心里明白,陈母这样逼迫自己无非就是担心如果陈父真的不幸逝世,那么三年孝期,中间的变数有太大。所以想在此之前把事情定下来。
见到这样的状况,一旁的如意也跟着跪下来,声泪俱下:“求夫人和少爷不要再因我为难,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敢高攀少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