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上代魔主,提起他来,谁都觉得是个倒霉蛋,辛辛苦苦攒了许久的威名,一朝就成了楼月潼的踏脚石。
以至于那时候的月魔君虽无魔主之名,却的的确确成了魔界的独*裁者,那样的情况,几千年也难得一见。
如今此处的幽魂竟自称上代魔主,见识过楼月潼的狠辣手段,两人都不太相信她没有斩草除根。
“楼月潼是强大,但她活的年岁不过是我的零头,她能踩着我爬上去,不是我比她弱,而是我不如她诡计多端,其虚伪狡诈令人防不胜防!”
程梓川冷淡的瞥他一眼:“你再说她一句不好,我们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你……你!”幽魂似是气极,喘了口气,抖着声音讽刺道:“你竟还这么护着她?可怜!可悲!枉你是转世圣尊,我看你这一生,还是要毁在她手里!”
程梓川掌心有白光亮起,幽魂低低叫了一声,躲避着那光芒,嘶声道:“你不想知道你曾陨落的真相吗?我告诉你!我会被楼月潼所害,就是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擅自篡改了你的情劫,她……”
扶桑脸色一变,制止了程梓川,而后转头,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当年的圣尊之所以被六界景仰尊崇,不仅是因为他强大,更因为他公正无私,长居天外天,无由不现世。你以为他为何偏对楼月潼手下留情?因为楼月潼胆大包天改了命数!”幽魂道:“像我们这种从上古甚至远古熬过来的神魔,哪一个没经历过无数大劫?天道再眷顾圣尊,也不能坏了自己的规则,是以他降生不久,就需应九九之劫!”
这件事扶桑也知晓,他当时恰好灵觉初醒,这九九之劫听起来吓人,实则对圣尊来说只是过过场罢了。扶桑神木睁眼闭眼的功夫,圣尊已然渡完九九之劫回来了。
“我当年身为魔主,也没算出一处他应劫之地,却不想楼月潼算出来了!”幽魂古怪而急促的笑了一下,“九九之劫本是天道安排的,外强内虚,说来不过小打小闹,可在他渡最后的情劫时,楼月潼擅入其中,致使圣尊与她因果牵连,从而改变了命数,小小的情劫竟变成了要人命的大劫!情劫虽过,命劫未休,因果不断……”
“你是说……这都是楼月潼故意为之?”扶桑沉着脸厉声道:“这不可能!她……”
“天道为了板正命数,抹去了圣尊九九之劫的记忆!楼月潼很聪明,她也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为的是不露破绽!所以当圣尊来到魔界之时,立刻察觉到了他与‘未曾谋面’的魔女之间断不开的因果——他杀不了她,还心甘情愿的想要庇护她!于是顺理成章的,只能带她回了天外天!”
扶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幽魂说的完全都对上了!他连忙转头去看程梓川,却见程梓川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显出一种极致的冷静与淡漠,仿佛幽魂所言都与他无关一样。
“若真如你所言,你是如何得知?”扶桑逼着自己也冷静下来。
幽魂这回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之意:“我看到了楼月潼篡改前的记忆!否则你以为她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立威吗?不,我告诉你,她的目的从来不是当什么魔主,她是要……”
“轰——”地炸裂声响起,幽魂惊叫一声,身形渐渐涣散。
有人从外面破了此地的锁魂之法,幽魂的魂魄已然无法维持了,只能留下低弱而狠绝的一句:“一定,一定要杀了她!你再沉湎,就,就迟了……”
“程梓川!”
程梓川面色终于有了波动,抬手握住了楼月潼伸过来的手。
黑裙长发,楼月潼身影显现,忽然一顿,蹙着眉轻轻嗅了嗅,“此地……关押的是谁?”
“属下不知,”苍涯呛了口烟尘,心中正腹诽她的暴力手段,闻言神色一凛,摇摇头,打量着四周,道:“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
“我方才听到两个字……迟了,”楼月潼看向程梓川,唇角一翘,惑人而危险,“什么迟了?跟你说话的是谁?”
程梓川也回看她,比初次见面时还要更细致的看着她,眼神仍然清透如碧空,碧空之下却是沉沉夜色,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唇边重新溢出浅淡的笑意,“我相信你。”这句话像一个斗争后的总结与承诺,可楼月潼还未琢磨出那语气的重量,就听他又缓声道:“他是……”
扶桑拉了拉他,低低道:“梓川!”
话音戛然而止,程梓川的眼前倏地模糊,古枫所赠予的代替他缺失一魂的仙草凋零了,只剩下一点幽幽的光。
紧接着,他觉得意识受到什么东西的牵引,飘离了体内。
“谁?”楼月潼五指成爪,摄住了一缕暗影,下一刻却惊愕的发现程梓川的魂魄离体了,顿时暴怒:“鬼界竟敢夺生人魂魄,阎君好大的胆子!”
暗影是个小鬼差,发现遇上了惹不得的人物,慌忙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此人魂魄本就不稳,经锁魂之法消耗后更甚,他身上定有鬼界之物牵引才会变成这样,不是我勾的……”
扶桑眼神一变,捏紧了手心——阴阳佩!
楼月潼道:“你给我开鬼界通道!”
“啊!不成,这不成的!”小鬼差吓得都快哭了,死活不肯应。
楼奕阳上前,对着小鬼差额头一指,那鬼差顿时如一捧沙似得散开,而楼奕阳的指尖却多了一层暗光。
“谁让你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