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的主持人林知梦看到赵玲儿起来时也禁不住有个短暂的失神。
白夜那精确无敌的一剑,竟只伤到赵玲儿脖颈上些许的皮肉,却没有割到脖颈里面的喉咙?
这一剑明明在她眼里是带着杀气而去,众人的目光虽因当时赵玲儿用双剑绞杀白夜的剑受阻,可又是何时开始被白夜误导,将因面对死亡之际,惊骇倒地的赵玲儿当作是被白夜一剑割了喉呢?
林知梦发现连自己也说不清里面的奥妙所在。
如何能做到像白夜这样,在实战中只是用剑在对方脖子上开了道口子,却是没有真正伤到性命的。
便是实力比白夜高了一阶的她,也自认无法做到像白夜这般令人称奇。
而在昊山剑院所在的高地上,原本端坐着的梅霖也早就站起来,远远望着下面校场武台上安然无恙的赵玲儿,他的眼神中透着惊疑之色,既对自己没能看出白夜是否下了杀手而惊,又对白夜那浑然天成、堪称惊艳的一剑而疑。
作为剑院的高层之一,他虽然不能说是对所有的弟子实力一清二楚,但起码对剑院一直在栽培的几名入室弟子实力了解得十有八九,在他的印象中,白夜是个习剑的好胚子,但他的剑法皆是由剑院所授,而白夜刚使出的那两式剑法,又是从何而来?
“孟冲,你可知白夜刚才那两式剑法的来历?”他正色朝正在一边同样看着下方动静的孟冲问道。
孟冲摇了摇头,他对白夜所使的剑法同样心存好奇,因为剑院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剑法。
可以他对师兄的了解,白夜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剑院里面,并没有什么途径能学到这两式剑法,这其中也包括他和白夜的师傅。
“不管白夜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次武试后返回剑院,他必须将这两式剑法抄录给剑院一份,”没有从孟冲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梅霖却是接着将他真正的目的道了出来。
昊山剑院有别于云水宫,云水宫的武学一直都是开派祖师留传下来的,但昊山剑院的剑法,除了个别几门外,都是由一代代出类拔萃的弟子贡献出来的,剑院将其称作博采众长,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才有了昊山剑院在锡兰地区的崛起。
但这些剑法,都是剑院的几代弟子们自愿从他们外界所获中献出的,剑院从开派至今,都不曾发生过逼迫弟子交出自己所得剑法的事例。
孟冲想要张口为白夜拒绝时,却注意到梅霖副院长说出让白夜主动交出剑法时的眼神,他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且不提昊山剑院这边因白夜先前施展出的连鬼神皆惊的两式剑法起了龌龊心思,便是校场武台下,又生起一丝波澜。
“林大小姐,这次武试的计划,恐怕结果不会如我们所愿,”站在已经到了武台下的林知梦身旁,黄九真意有所指地说道。
“连你也对战胜白夜没有一点信心?”林知梦眼眸一闪,眉宇间不悦之意洋溢而出。
任何人看了,都能感觉到她从内心散发出的不愉快,也能感觉到因为不愉快而生起的威势。
高手因心而生势,在林知梦身上绝不是一句虚言。
站在一边的黄九真,不由垂眸低眉,脸上尽是一副赵玲儿既败,我也无几成把握的表情,心里却是在想着能不能骗过眼前的女人。
“白夜的剑法,的确是诡异厉害,”看见黄九真并不否认自己没有信心取胜,林知梦也是心里感叹,白夜在武台上那两式让人不得不在意、可怕的剑法,完全是将台下大部分的弟子心中斗志都磨灭得一干二净,她能无比真切的感受到这点。
毕竟是三公主钦派到锡兰主持大局的人,她很快压住心中的杂念,微笑道:“那你说,难道这次我们就这样罢手?”
“参赛的弟子当中没有人能打败白夜,而白夜对他们无非是一人一剑,这里剩下的弟子不超过二十余人,以他现在的剑法,左右也花不了一个时辰。”
在黄九真正想趁热打铁时,从他们两人身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林知梦和黄九真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差点真的死在白夜剑下的赵玲儿。
“这里若真的有人还可能击败他,那恐怕只有你了,林大小姐,”她苍白着脸,在看护着她的云水宫女弟子们的簇拥下,缓缓说道。
“赵玲儿,你莫不是被白夜的剑给吓破胆了,连脑子也不清醒了?”黄九真不待林知梦回答,先一步站出来讥笑道:“林大小姐是这次武试的主持人,受林宥之大帅的命令,怎么可能亲自下台去对付白夜?这事就算林大小姐真的肯屈尊,又让在这里观赏武试的军官怎么看?”
赵玲儿眼角抽搐,她倒是第一次见识到黄家黄九真的演技,若她不清楚白夜之前提出的那个计划,亦可能这时真把黄九真当成为林知梦着想的人。
林知梦玉容泛红,她如果真的下场去对付白夜,就算白夜的剑法再神妙,以她比白夜整整高出一阶的实力,以二品对付三品,绝无会败的可能。
但是正如黄九真所言,若她没脸没皮真的想下场与白夜一战,伤得白夜不能获得此次武试的前几名,那她和赵黄两家、云水宫及无极门的计划便能成功,一举挫败昊山剑院,再发动后面的几招后手,昊山剑院该如何站队也是到揭晓的时候。
可她能去做这样的事么?
便是台下云水宫、无极门的弟子能视而不见她牺牲脸面去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