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听了这话,连忙摇头道:“小人不知,那只是一具无名浮尸,小人怎能知道他姓甚名谁啊。”
顾云恒皱着眉道:“那你既亲眼见了这尸体,可看出尸体有何特征?”
李兴挠头想了想,才低声道:“那一看就是个溺水而死的人,肚子都是涨满的,是个年轻后生,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穿着淡青色长袍,长的细皮嫩肉的,不像粗人,反倒像是个读书人。小的贪财,在他身上翻找了一通,也没见值钱的物件,扯了半天,才发现中衣里面藏着一封书信,小的也不识几个字,并未细瞧,又觉得书信没甚用处,便随手丢开了。”
顾云恒有所沉思,苏锦春却道:“就算并未细瞧,你既见了书信,也该看上一眼吧,那信上可有一言半语你能看懂的字?”
李兴想了又想,才支支吾吾地说:“倒是看懂了几句话,好像有什么云城之类的字眼,其他的小的却是不知道了。”
顾云恒猛地一激灵,云城?当今皇上的亲弟,太后所出的嫡次子,就叫顾云城,现在被封为齐王,一具死尸身上的书信,竟然有齐王的名字?
顾云恒不禁沉了脸色,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云城这俩字是连在一块的,还是分开的?”
李兴见顾云恒面色严肃,忙道:“大人,小的记得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云恒皱了皱眉,又追问道:“那这俩字上面可还有别的字?”
李兴连忙叩了个头,心里自悔,好端端的,扯出书信的事做什么,看这架势,说不定又要给自己多加一条罪名,连忙俯首道:“小的并不识几个字,何况当时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扔开了,如今都过去一年了,哪里还能记得起来。”
顾云恒想想也是,又想着就算书信中真有云城二字,也不能断定死尸就一定跟齐王有关。看来这具死尸到底是什么人,也只能慢慢查访了。
苏锦春却是一拍脑门,大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既然这死尸是溺水而死,你们又把他偷偷埋了,那他的家人总要寻找吧。”说着又看向正在录事的主簿,询问道:“一年前,可有人上报过失踪的案子?”
主簿摇了摇头,轻声道:“失踪的案子,都是上报到顺天府的,并不属于大理寺监管。”
顾云恒若有所思,环顾左右,正好看到一个名叫江行的寺正站在一旁,便吩咐道:“江行,你去顺天府一趟,让周绍查明这一年里,可有人上报过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失踪案?让他速速查明,然后回到报我。”
江行连忙答应着去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工夫,便赶了回来,恭谨回道:“启禀王爷,周绍说,这一年里虽然有过失踪案件,但是失踪之人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小孩,最终都找了回来,并未有过年轻男子失踪的案子上报。”
苏锦春叹了口气,推测道:“或许,这男子并非京城人氏,是外地来的也说不定。既然没人报案,那这男子莫非无父无母,没有亲眷,只是孤身一人?”
顾云恒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只得道:“死尸归属之事,本王以后会慢慢调查,根据你们三人的罪行,本王做出如下刑罚。”
堂下三人听了这话,都毕恭毕敬的跪好,等着宣判。
顾云恒清了清嗓子,才道:“王顺,事发之时,知情不报,虽是受了陷害,但伙同李兴埋尸掩迹,却是证据确凿,念在如今主动投案自首,便从轻发落,杖刑二十。”
王顺连忙磕了个头,口中一迭声道:“谢大人,谢大人从轻发落。”
顾云恒又看向杨成章,正色道:“杨成章,事发之后,不想着主动报官,反而为了掩饰自己无中生有的罪行,花重金收买李兴,还指使王顺与李兴埋尸。念在你也是受人诬陷,而且投案后据实坦白,便从轻发落,杖刑三十。”
杨成章也赶紧俯首于地,口中一连声的道谢。心内自叹,幸亏碰上个明察秋毫的好官,不然自己受了李兴这厮的陷害,还真以为自己失手伤人性命了呢,只怕现在早就打入大牢了。
顾云恒冷冷的看向李兴,李兴不待顾云恒说话,便赶忙请求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见钱眼开,糊涂油蒙了心,才会做下诬陷他人清白这等错事,还求大人从轻发落。”
顾云恒正想张嘴,却听苏锦春在旁冷哼一声,不屑道:“亏了你还有脸求王爷从轻发落,他二人只是受了你的诬陷,况且投案自首,坦白招认,自然可以从轻发落。至于你,是绝对不能从轻发落的,理当按律严办。”
“锦春,本王在宣判,公堂之上,不许多言。”顾云恒沉着脸道。
苏锦春轻哼一声,把头一扭,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顾云恒也不理她,继续正色道:“李兴,设计诬陷他人,讹诈钱财,发现死尸隐瞒不报,直至本王已把案情查的水落石出,还在公堂之上矢口否认,巧言说辞,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按照律例,藐视公堂之罪,该打二十大板,打完后,押入天牢,刑期一年。”
李兴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多谢大人。”
回到王府,顾云恒刚坐下,没想到苏锦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还双手端到他面前,轻声道:“王爷请用茶。”
顾云恒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人是苏锦春无疑,疑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么刁蛮的性子,居然也晓得怎么伺候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