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铉走在蓝佳音身旁,心中是满满的无奈,算起来,他们俩其实也说了有好一会话了。
可问题是,刚刚说的全都是正经事,他心里真正想要跟蓝佳音说的,可是一个字都还没机会说出来呢。
比如,沐凌铉觉得蓝佳音新给蓝宏森做的,那个孔雀蓝绣白色君子兰的扇袋,十分的好看,绣工好不好的咱先不说,只看那配色,还有那针脚,沐凌铉就觉得格外的养眼。
打从第一眼看到蓝宏森用,他就一眼相中,后来知道是蓝佳音亲手绣的,更是恨不得直接抢过来用才好。
要是能跟小丫头说一声,让她给自己也绣一个扇袋,不管什么颜色,什么花色都好,他绝对不挑!
将小丫头亲手绣的玩意儿,时时刻刻都拿在手里显摆,这事只要想想,就觉得无比的美妙,忍不住的要笑出声。
还有,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蓝佳音说,大战那天凌晨,他急死忙活的从山下杀到山上,背上的鲜血****了长衫,头上的汗水辣花了双眼。
体力的巨大流失,使得沐凌铉头轻脚重,整个人都发飘,两天一夜的持久消耗,使得他整个人都频临极限。
可是,就在他杀掉一个贼子,在这具尸体轰然倒地后,沐凌铉一眼就看到蓝佳音长身玉立,弯弓搭箭,奋勇杀敌的身姿。
当下就跟吃了一整包五石散似得,神明开朗,心中烧起了一把火,眼睛痴痴的盯着佳人那无以伦比的绝妙风姿看。
要不是沐一在他耳边大喊一声,“五小姐已经频临极限了,世子爷赶紧去让她住手缓神,歇口气吧!”
他哪里能反应过来,跑过去阻止蓝佳音?
多半是傻站在原地,蓝佳音射多久的箭,沐凌铉就看多久罢?
“我到底是先要小丫头给我绣个扇袋呢?还是夸她那晚英勇无比呢?”想到这里,沐凌铉真有点小纠结,“或者两件事情一起说?”
这位踌躇了好一会,觉得那一件事都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
茶水间离正屋,也就拐个弯的距离,没几步路就到了,眼看就要进门了,再想撇开林怀德这个烦人精,单独和小丫头相处,又不知道到何时。
这般一想,沐凌铉终究还是在进屋之前,小声在蓝佳音的耳边赞了句,“音音,你挽弓杀敌的时候,英姿飒爽,真是漂亮极了。”
“嗯,还有,你给阿森绣的扇袋特别的好看,我......我也想要一个!”
说完,这人三步并作两步,像怕被人抓到的猫儿似得,刺溜就窜进了屋里。
蓝佳音抬眼望去,恰恰瞧见某人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天,他这是害羞了吗?”心里顿时觉得酸胀难耐,扶着锦珠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紧了又紧。
良久,她仿似问锦珠,又像是自己问自己的轻声呢喃,“我挽弓的模样很好看么?”
锦珠心里一颤,脸上一阵发热,到底没敢搭这个话茬,垂着头,规规矩矩的扶着主子进了屋。
次间半旧的黄花梨大牀上,蓝宏森依旧昏睡着,只是脸色微微发红,平和的眉目也皱成一团。
青螺,锦纹,思召,几人都守在跟前,先蓝佳音一步进门的沐凌铉,正站在牀尾。
他刚才的羞涩早已不见踪迹,面上的神色变得晦暗不定,静静瞧着面前那昏迷不醒的人,不知道在暗暗的想些什么。
“森弟喝了药之后,可有什么反映?”蓝佳音忍着心里的刺痛问青螺,“有没有好一些?”
青螺屈膝回话,“回小姐的话,四公子已经用了两次药,第一次吐了少许,才刚那次一点没吐,这会人稍微有些发热,才请老大夫过来瞧了,他老人家说是正常现象,用白酒擦擦也就退了。”
蓝佳音这才看到,牀边的案几上,放着酒瓶和细白布,怕是本来要开始给蓝宏森擦身,沐凌铉却进了门。
当下也不敢耽误,赶紧领了丫鬟出去,在外间小厅暂坐,不一会,酒香就由里弥漫到外面来。
蓝佳音担心的问锦纹,“你说,思召和汉文这俩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要不要把康嬷嬷请过来?”
“她惯会弄这个的。”
“小姐放心,用白酒退热,婢子刚才已经教了他们俩要领的,沐世子进门听到了,就说他也懂,想来有他现场指点,更应该没问题了。”锦纹声音沉稳的回答。
仿佛为了给自家小姐安心,她又紧跟着加了句,“本也就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儿,上次沐世子烧成那样,不也退下来了?”
蓝佳音闻言心中稍安,不禁瞧了这会安慰人的丫头一眼,但见这丫头穿件蜜合色半臂,腰间素白绣花汗巾束的纤腰一握。
一头乌泱泱的长发,只挽了个最简单的圆髻,簪了朵素银珠花,带了对银丁香,腕子上连一个镯子斗妹戴,比早前在侯府的时候,不知朴素低调了多少。
眼见原本满头珠翠,遍身绫罗,最爱说爱笑,特会捧场逗人开心的活泼丫头,变成如今这幅沉默稳重,朴素无华的黯淡模样。
她不禁暗叹,“糟了场大罪,将身上那些不好的毛病,生生都给磨掉了,可这十三四的女娃儿,却打扮的像个老妈子,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模样。”
忍不住吩咐锦珠,“锦珠,一会回去开了箱笼,将那件桃粉色的海棠花褙子给了锦纹,再找一对新花样的金钗,也给了她。”
“你呀,小小年纪,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主子是个好嫉妒的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