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两人双目相对,心中都是激情彭拜,看的一边站着的张青成也激动的不成,悄么的背过身躯,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很快,派去平京接手大周渠的官员,便被定下来了,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那些打主意的人基本上都算是白忙活了,因为再正庆帝要过工部诸位大员的名册,慎重甄选之后,便做主定下了此番的幸运儿。
这个幸运儿名叫袁润,乃是工部右侍郎,在工部也呆了十年之久,这位乃是蓝明东的同门师弟,正庆帝选中他的理由没有外面猜测中的神乎其神。
他完全就是按着蓝明东的来信,圈定了蓝明东点名的袁润。
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完全依了蓝明东的意思,也是为了就算两年后蓝明东回京,由他一手督造的周水渠,也能继续按着他的理念,进行建造,维护和结尾。
这样的要求之下,还真的只有袁润最合适了。
至于下一任的平京府尹,一时之间就用不着着急选出来了,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正庆帝觉得时间很是充足,完全可以再仔细的挑一挑,筛选筛选。
这次,他要选的,可不是只和宣平侯唱反调,明里暗里监视宣平侯的眼线,而是能够完全配合宣平侯府,能给宣平侯当好内管家的好帮手。
只有内外一心,宣平侯在外打仗的时候,才能一心一意,大周朝需要一次大胜戎狄,他正庆帝也需要一次大胜!
而在此之前,所有的低调,所有的平和,所有的求全,都是在为了那振奋人心的一战,做准备!
与此同时,崇北候府的庆和院里,柳简正正在和老妻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你的意思,是咱们俩也跟着一起去西边?”一向镇定自若的柳老夫人,这会还真有点小激动,她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家老头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当初咱家珊姐儿出嫁,你都没跟着去送嫁,怎么这会箐箐成亲,你却肯千里迢迢的跑去了?”
“要知道,平京可比北宁郡远多了。”
“唉,按理来说,晚辈孙女儿成亲,断没有让祖父,祖母送亲的道理。”
“这不是先帝驾崩,我这心里不舒服么?我打算赶明儿个就进宫禀明当今圣上,让咱家老大继承爵位,我呢,以后就当个闲散老人,带着你出门散散心,瞧一瞧各处的风光。”
“你也知道,咱家如今的地位很是微妙啊,要是因为这事引得圣上猜忌,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不管怎么说,总得把事情都做圆番才好啊。”崇北候摸着雪白的胡须,精神不是很好,说话都没什么力度。
他真是伤心过度,昨日竟是昏倒在隆庆殿上,可把正庆帝吓了个够呛,当场宣了御医来看,事后还专门让张青成跑了一趟崇北候府,叮嘱崇北候不要心急,等身体恢复了,再去跪灵不迟。
因此,柳简正今日才能在家休息一日。
其实按着他的想法,只要没死,今天肯定还是要去隆庆殿的,先帝对他不薄,怎么说也得送完这最后一程不是?
可一家大小哪敢放他去?
从顶上的老夫人,到最小的孙儿,劝的劝。哭的哭,反正就是不让老爷子进宫。
柳老夫人为了看住自家男人,甚至也告病一天,这才有了眼下两人一起说事的场面。
对于自家男人的话,她还是很认同的,禁不住暗暗叹息一声,“一朝君王一朝臣,我们家当真是难处啊。”
不过,很快她就追问了柳简正一句,“侯爷,你说,圣上他会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为什么不会?”崇北候倒是没觉得这事儿难以办成,“你没看咱家老大的职位,圣上都没动吗?”
“说明圣上还是信任咱们家的,暂时不会有变动,我让老大袭爵,这不也是跟他表个态,好让圣上安心么?”
不得不佩服,柳简正这人的确是太会审时度势了,每一次朝堂上的皇位更替,他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虽然崇北候府是以不变应万变,却没想到自家的好女婿暗中已经有了抉择,连带着他这老岳父一家子,也跟着沾了光。
不过,柳简正想着,女婿要是暂时回不来,自己也总要向新帝表示点啥吧?
思来想去的,也唯有让儿子袭爵,自己解甲归田最能让做皇帝的人觉得满意了吧?
柳简正那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直脾气,当晚和老妻商量好,第二天又按制进宫守灵的时候,就趁机提出,想要单独觐见圣上。
君臣俩就在隆庆殿侧殿,关着门说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话,出来一同往隆庆殿正殿去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显见是动了真情了。
这君臣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诸位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纳闷的心里直痒痒,少不得,正庆帝和崇北候这次的单独会面,又达官贵族中,引起了一大波私底下的猜测。
不过,倒也没让这些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费太多的脑子,等到这为期三十六天的跪灵过去,下葬的黄道吉日一到,大家伙把先帝的棺椁送入帝陵之后,正庆帝就堂而皇之的为他们解惑了。
其实,当时的情形,已经可以说是新帝登基后,第二轮的权力更迭了。
大朝会上,正庆帝免掉和更换官员多达三十七位,被罢官待审的,有九位,降职听用的有七位,其余的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