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音一得知娘亲病倒了,顿时急的不轻,都来不及换衣裳,勾上绣花鞋,随手在围屏上拉了件披风,就往前院奔去。
兰萱院里人来人往,但却忙而不乱,大家都是各行其是,看到自家小姐,赶忙行礼问安。
搁在往常,蓝佳音少不得含笑示意,可这会是真急的,冷着脸直往主屋去,别的事物完全顾及不上了。
进了卧室的门,门口的彩蝶连忙行礼,抬手指了指宽大厚重的雕花牀,蓝佳音眼睛一热,几步就跑到了跟前。
但见娘亲面色潮红,嘴角起了好几个燎泡,一头长发随意散在枕上,只带了一个暗青色的绣花抹额,形容憔悴,实打实的病了。
她和兄弟们想的一样,自家娘亲这是硬生生被气病的,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一向身体康健的娘亲才会卧病在牀,蓝佳音那还控制得住?
呜咽着扑到娘亲身边,哭的不能自抑,心中越发的恨毒了安信侯府。
蓝宏旭还没有成亲,蓝佳音便只能和庶姐蓝家柔轮换着侍疾,不过是端茶递水伺候了一个晚上,她的形容便憔悴了好多。
回屋小憩过后,趁着她用饭,铃铛便说了胡妈妈将对牌交给老夫人,现在府里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当家的事情。
正说着,外间粉蝶进来,说于成过来求见,这孩子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估计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蓝佳音本就神色郁郁,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哪里还能吃得下?
就觉得一肚子气哽在嗓子眼,咽不下的吐不出,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干脆吩咐撤了碗碟,用菊花茶漱了口,先叫于成进来回话。
于成进屋利落的跪地请安,起来后也不乱瞧,垂眸道:“小姐吩咐,让小的注意府中不寻常的事儿,昨晚上倒是看到些,不知......”
蓝佳音见他小心谨慎,还很有规矩,懂得要守本份,暗道小刘妈妈好教养,对这孩子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柔声道:“外间有人守着,屋里是你锦珠姐姐,锦络姐姐,都是自己人,不碍的,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于成的父母,是于连和小刘妈妈,这两位都是蓝大老爷的心腹,于连是蓝大老爷最信任的大管家,娘则掌管着外院书房。
他们一家五口,除了大哥跟着旭少爷,大姐嫁了人外,他们三个人都是在惜时院住着的。
昨儿个半夜,院子里突然有动静,他起身去看,却是父亲带着大老爷身边的心腹,在倒腾箱子。
今儿早上天还没亮,那些箱子就被装上了车,说是姜岩先生要去西山散心,这些都是给他送去的行李,箱笼。
蓝佳音一听就大觉有问题,姜岩先生是父亲最得力的幕僚,堪称左膀右臂,须弥离不得身,到哪里都会带在身边。
现在可是年节里,正是父亲四下应酬的时候,他怎么会独自去西山散心?
再说了,姜岩先生住的,可是父亲送的两进小院,就在后街上,他收拾行李也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收拾,怎么着也不能收拾到惜时院去吧?
大半夜的不说,还要劳动于连这个大管家?
要知道,于连说是左相府的二管家,其实却是长房的大管家,蓝左相打小的伴读,这位在外面的脸面,可比一般的小官还要大几分。
“这里面有事!”蓝佳音心里肯定家里有什么事情,而且还是父母瞒着所有人在进行的事情。
她现在身边满打满算,就这几个能用的人,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除了去问亲爹亲娘,那就再不能够更多了。
“除非......”蓝佳音突然想到石全送回来的那封信,本能的就认定沐凌铉所知道的,绝对要比自己多的多!
“锦珠,赏于成两个银裸子,拿那对小猴样儿的给他顽。”又嘱咐于成两句,“你爹娘都是为大老爷办差的,你虽然占了地利,可还是要小心为上,能打探到消息自然最好,但是要将你爆露出去,那就不必了。”
于成听了这话,心里暗囋自家小姐好心,不是为达目的便不管他人死活的主子,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磕了头,便兴冲冲的回了惜时院,一心想要再打探些消息,也好对得起怀里那对可爱的小猴子。
“锦络,我这心口不舒服,堵得怪难受,你去沏杯热热的桂花蜜来。”打发走了锦络,蓝佳音对锦珠招了招手,如此这般的低声吩咐了几句。
锦珠连连点头,过了会,便随意找了由头回家。
晚上,蓝佳音继续在兰萱院陪伴娘亲,任凭蓝大夫人怎么劝都没有,蓝左相倒是觉得女儿懂事了,孝顺了,帮腔道:“箐箐这也是一番孝心,你不要窝了孩子的性子,你怕她辛苦,晚上便让墨画她们进来打个地铺便是,箐箐与你同睡即可。”
有了这句话,蓝佳音便依偎着亲娘睡了一晚上,却不知她娘心里多么的着急,心里虽然也是欢喜女儿同她亲近的,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办,女儿总这样寸步不离的缠着自己,可得怎么好?
大约是女儿孝顺,蓝大夫人的病情渐渐好转,晚上是不用人伺候着了,只是精神还是恹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每日来看望,她都没过提要回对牌的事儿。
二夫人有心在老夫人跟前提上一句,三夫人却是不爱,看出苗头就把人给拦了,“二嫂,不是弟媳妇儿我想要揽权,实在是大嫂她也为咱们蓝家辛苦了这么些年了,好容易有你我为她分担,大嫂才有了歇口气的时间,您怎么就这般的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