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音原本还约了柳红珊,谁知道这位临时有事来不了,想到表姐八成都是因着凌表妹出幺蛾子,才被绊住了脚,她心中真是大感无奈,同样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胡清惠看出好友颇有些不乐,故意说了几个南边的趣事,声情并茂的很是吸引人,总算是逗得佳人展颜。
不一会,马车稳稳停下,两位好友携手下车,瞧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霓裳楼,不觉相视一笑。
这家店乃是京城闻名的老店,店铺从早些年的三间门面,已经扩到了现如今的六间门面,上下五层的高耸楼层,皆是红底蓝花外带金线勾描,端的艳丽非常。
而那像要钻入天际的高挑飞檐,还有屋檐上站的镇宅兽仰首朝天,无一不在昭示着主人家的深厚底蕴,怎么看都是气势十足。
霓裳楼一楼卖的是当季最时兴的布匹,二楼卖的是最精致的绣活,三楼是普通雅间,四楼往上却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去的,若是今日蓝大夫人带着她们俩,上个四楼原也不在话下。
可既然蓝大夫人没来,蓝佳音也不想太过张扬,只让管事妈妈在三楼开一个雅致些的大间。
进了了三楼名为绯罗的雅间,小姐妹俩四下一打量,但见屋里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雕花隔断将一大间房分了里外两间,地界宽展,环境温馨,都觉得挺满意。
靠着外面是个小厅,临窗摆着雕花八仙桌和一对太师椅,下首两排四张官帽椅,都铺着漂亮的绣花椅套。
墙边的百宝格里,摆的物件却是与别家大为不同,皆是三寸不到的小巧人偶,有男有女,穿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衣裳,前襟后摆,挑线绣花样样俱全,就是成衣的缩小版。
再加这些小人儿梳的一丝不乱的鬓发上,或是簪着精美的发钗,珠花,或是带着玉冠,紫金冠,样式繁多,个个都是眉目如画,衣襟飘扬,真是可爱又华美。
京里的小姐就没有不喜欢这些个的,每每来买衣裳,都要再买几个合心意的小人偶带回家摆着顽,给远方的亲友送年礼,也不忘记稍带几个样式最新的人偶过去。
蓝佳音有时候想,只怕卖人偶还比卖衣裳赚钱些呢,这霓裳楼的老板,眼光独到,手腕灵活,可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蓝佳音和胡清惠在太师椅上坐了,不由瞥了一眼稍小的里间,里面是给小姐夫人提供的休憩之所,因此摆着宽大的罗汉榻,和罗汉榻对着的,是一张镶着玳瑁的小巧圆桌,并四个水墨瓷鼓圆凳。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榻上,椅上都铺着大红珊瑚绒的桌布,椅垫,看布料和花色都是一整套,颜色鲜艳,绣工精湛,瞧着就觉得温暖舒适。
客人坐定,身着粉色棉裙的丫鬟鱼贯奉上茶点,既是进的雅间,自有经验老到的妈妈殷勤接待,待问清是什么场合穿后,这位齐妈妈原本殷勤的态度便又显出三分恭敬,对这两位尊贵的小姐可就越发上心了。
她对着门口站着的小丫鬟一招手,吩咐道:“去,将新制成的梅舞取了来。”
趁着等待的空儿,齐妈妈口齿伶俐的对蓝,胡两位小姐解释,“这套梅舞,是咱们楼里今年出的第一套成衣,正是以梅为题,恰好应了公主千岁的百梅宴。”
“梅韵一共四套,从小衣到小袄都有,就连斗篷和大氅都有配套的,颜色有八种,花色有十六种。”
“小姐们想全买也可,单件也行,不过要是整套买的话,不但有八折的优惠,还额外送一套美颜坊小八件的妆盒,当真划算的紧呢。”
蓝佳音笑着摇头叹道,“妈妈好口才,老板请了你可真是慧眼识英才,不管衣裳如何,只听你这么一说,咱们就忍不住想要买了呢。”
齐妈妈见她一点不像别家贵小姐那般高傲,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心里大为欢喜,不免用了十分的心伺奉,说笑起来也更是幽默有趣,逗得这一对好友笑个不住。
稍时,准备好的衣裳按着分类,一套套的被捧进来,齐妈妈刚才说的还真不夸张,这大周二十九年霓裳楼的第一套成衣,果然是份外的用心。
单说最先捧进来的小衣,用的是清一水的吴江细棉,粉嫩嫩的颜色,栩栩如生的绣花,收的恰到好处的腰身,婉约又不失妩媚,漂亮又不乏舒适。
以至于来作陪的蓝佳音,都忍不住买了一套月白绣粉蝶扑梅,和一套烟紫色绣白梅傲立的。
胡清惠手里不缺钱,参加的又是京城人人向往的百梅宴,返京第一次赴宴可不能被人小觑,于是大大方方的买了两整套,一套是大红云锦绣白玉梅花,另一套是鹅黄蜀锦绣绿萼梅。
红色的喜庆大气,鹅黄的粉嫩娇艳,两套各有特色,同时也都十分的漂亮有新意。
蓝佳音尤喜那套红色白玉梅的,说是胡清惠肤如凝脂,红色最是衬她不过。
胡清惠倒是偏爱鹅黄那套,大约是性格温婉的缘故,总觉得红色太过张扬,怕自己撑不起来。
两人小声议论时,齐妈妈已然算好了账,还额外送了两套银镶石榴石的五瓣梅头面,笑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小姐们留着赏人好了。”
虽然这套头面只是小六件,也不是金翠福临这样的名店出品,但胜在用料实在,样子也颇为新巧。
蓝佳音和胡清惠笑着谢了,当即便将小八件的妆盒分赏了妈妈,小六件的首饰分赏了丫鬟,“好歹也是新玩意,明儿出去赏灯的时候戴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