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是有棋局,倒是可以看看,别的就算了吧。”胡清惠心里自有主意。
她之所以来这里,不过是想要抬高身价,让继母不敢小觑,为自己和哥哥挣得几分主动权罢了。
真在这里找夫婿,那还是算了,看多了后宅风雨,她现在只想找个知根知底,志趣相投的,高门大户还真不是心中所想。
马车一路行至垂花门前,方才停下,门口接待来客的侍女,左右两排十六名,皆是清一色的天青碧棉袄,淡粉双宫缎的羊毛比甲,容貌秀丽,面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排在第一的婢女瞧过请柬,脸色微变,笑着屈膝道:“蓝大夫人请稍候,公主殿下特意让芳姑姑在此迎您,还请稍候片刻。”
言罢,转身快步走向垂花门的门房,不一会,熟悉的面孔便带着笑迎了过来。
“夫人怎么来晚了,公主一定等的心焦,快请上轿吧!”芳姑姑上前掺扶蓝大夫人,笑着感叹,“这才几个月不见,音姐儿又长了好些,这下我们郡王又要不高兴了。”
听她提到儿时好友,蓝佳音脱口问道:“阿德还没长个吗?”
芳姑姑笑吟吟的回话,“我的好小姐,我们郡王本就比您小三岁,您又是随了柳侯爷的个头,他现在可要比您矮了小一头!”
想到林怀德那犹如观音菩萨座前,善财童子般的俊美容貌,蓝佳音的心里不禁是又酸又涩,低垂的眼眸泛起了一抹少见的埋怨。
雍錦山庄蓝佳音一点都不陌生,前世年年都来好几次,至少也是冬夏各一回。
以她前世那跳脱贪新鲜的性子,却唯独对这里流连忘返,皆因为这里背靠梅青山,半山上还建着一处赏景台,占地广旷,足够她疯玩。
夏天来了能上山避暑,冬天来了,能钻在温泉汤里舒舒服服的泡热汤。
再加上还有两个小跟班以她为首,是以回回都能玩的尽兴,这般仙境似得去处,你让她怎能不爱?
蓝大夫人知道女儿喜欢这里,所以就算不为儿女相亲事,也会带着她来散心。
金阳公主一生荣耀顺遂,偏在子嗣上无比艰难,寻医问药多年,这才好容易得了一个儿子,此后便再无所出了。
因此对几位闺阁好友的女儿很是疼爱,别看蓝佳音调皮捣蛋,几乎是人见人烦,可她偏就得了金阳公主的青眼,总说蓝佳音活泼可爱,不矫揉做作最为率真。
在几个女孩子里对她总是不同些。有时候蓝佳音自己不来,她也会派人去接,就算是最心爱的前朝粉彩花瓶被打碎,也不过是罚抄了事。
眼看着熟悉的景致,一点一点的展现在眼前,心中被封印多年的往事,也一点点的挣破束缚,喷薄而出!
蓝佳音终是忍不住的感叹一句,“人那,为什么总要在失去过后,才知道从前所拥有的,是多么的值得珍惜?”
“娘亲,您觉得我为公主姨姨绣的抹额,她会喜欢吗?”蓝佳音放下轿帘,转头问自家娘亲,“我怎么觉得,还是那套前朝的粉彩官窑茶具,公主姨姨会更喜欢呢?”
她自觉那套茶具,比自己前世打碎的花瓶还要珍贵些,是以一直想送过来讨金阳公主欢喜,可蓝大夫人却不同意,非让她动手做了个抹额当礼物。
这会前事纷纭而至,蓝佳音又觉的还是那套粉彩官窑茶具好了。
蓝大夫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那种茶具,公主殿下的私库里少说也有十好几套,可是我家箐箐亲手的绣的抹额,世间还只得这一个啊。”
蓝佳音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感觉自家娘亲的思路恐怕永远也跟自己,到不了同一条辙上。
这条双凤戏牡丹的抹额,是她给外祖母绣完帕子后的第二件成品,绣活比上次有了点长进,但也不是很多。
她明白娘亲在古董茶具和抹额中做出选择的原因,是因为礼虽轻,但情意重。
可是,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就算对她好,也不过是逗着玩解闷罢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个?
想来想去,蓝佳音还是觉得意难平,到底还是暗做决定,“等公主生辰的时候,就把那套茶具送来做贺礼!”
总是要把前世欠的账还掉,才能心安啊。
今日的百梅宴,还是由金阳公主和驸马林浩源各待男宾女眷,男宾在陶然居,女眷在茗香苑。
两座院子都里后花园的百梅苑很近,客人们想要赏梅,走过去也很方便。
蓝大夫人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宽敞的正厅里已经有二十多位贵妇,小姐在坐了。
蓝佳音眼神扫过大厅上方那气派的檀香木高台,再瞧瞧三十六根正红色的蟠龙柱,和厅里那五排二十张八仙桌,除了说一句天家气派,还有什么好说?
金阳公主身着正红鸾凤华服,头戴金凤碧玺步摇钗,端坐在高台正中檀香木镶玳瑁凤座上。
她面如美玉,双眸含情,着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但又因着贵气天生,威仪深重,让人忽视了她的美貌,只在心里留下敬畏的念头。
蓝佳音心里更多是感怀,而身边的胡清惠却十分紧张,握着蓝佳音的手心都出汗了,蓝佳音不免小声安慰了几句,她才算是不脚软了。
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金阳公主,打小长到现在,能谈得来的好友,几十年算下来,也只有区区三位。
一位是她当年的伴读李沂琴,这位本是顺国公家的三小姐,现是抚东都督的妻子,常年在外,两人已经许久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