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披件棉袄。”蓝佳音吩咐了句,转身走到牀边坐下,低垂的头看起来特别的沮丧,周身都笼罩着感伤之下。
“哎。”锦珠低声应了,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到自己的小床上拿穿了棉袄披上,接着便开门出去,让值夜的小丫头去小厨房熬姜汤,自己去给蓝佳音调了杯滚烫的桂花****。
回到屋里,锦珠双手将白玉芙蓉花杯奉上,瞧着蓝佳音抬手接住,低头慢慢的呡了一口,这才去墙角将铜炉中的炭火拢的旺一些。
火光映着她秀丽的容颜,把眼中那饱外漂亮,就像是最晶莹剔透的水晶,当真美极了。
随着半杯清甜滚热的****下肚,蓝佳音乱糟糟的心绪才算是稳了些,抬眼就看见蹲在墙角的锦珠,在默默的用袖口擦眼泪。
心中一暖,轻声道:“柜子里那么多新帕子不用,偏用袖子擦,你当你还是六七岁的小娃儿么?”
锦珠也不回头,带着哭音轻声说:“婢子知道小姐心里苦,李二公子本就是个没成算的,四小姐又上杆子的往上贴,这次若不是郡王爷出手,真让四小姐成了事,您可怎么好?”
小丫头可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打定主意要和李家退婚,她只知道,要是今天这件事情的主角,从麟皇孙换成了李二的话,自家小姐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未婚夫和自家堂姐滚到一张牀上去,这事情四五年前,还真的发生过,后来那位觊觎堂妹夫的堂姐被送到了家庙,而那位可怜的小姐,因为受不了京城里的流言蜚语,竟是上吊自尽了。
而那位公子,却在两年后另娶,现在有儿有女过的欢欢喜喜,谁还记得那死了的,还有那在家庙中煎熬的?
锦珠后怕的很,她对蓝佳音的感情很真挚,既是姐妹,又是主仆,而不管处于哪一个角度,她也不忍心看着小姐受苦受罪。
忍了一晚了,这会趁着蓝佳音发昏,她倒也能好好的发泄,发泄,要不然,憋得久了,还不得憋出病来么?
蓝佳音瞧着圆桌上跳跃闪动的烛火,无比幽远绵长的叹息了一声,“唉......又有什么不好呢?”
“原本做错事儿也不怕,错了,咱改过来也就是是了,毕竟人无完人,这事上谁还不犯个错了?”
“可他明明做错了事儿,偏还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别人都得按着他的想法来才成,永远不肯随大流,总是坚持在自己认定的路走到黑,这样执拗不知变通的个性,谁跟了他能得好?”
“这个世道多现实呐?”
“像他这样的,也就是生在了侯府,但凡搁在平常人家,早就被他得罪的人打死无数回了。”
蓝佳音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李维臻本性不坏,甚至还挺正派,但这人自视甚高,很有些自傲,又被人追捧的久了,是以下意识的,就觉着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身边的人,谁要是不顺着他,那就是不对的。
就比如上次在茶楼谈话,他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许出了看似美好的诺言,就为了得到蓝佳音的肯定,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来对抗长辈所下的决断,从而达到他最终保住吟香母子的目的。
如果蓝佳音真是个十三岁的浪漫女孩儿,听了那样堪称诚恳的肺腑之言,定是激动的不得了吧?
大约也就听从了人家的建议了,难道没看到,就连婉婉那么沉稳的心性,都被那些言辞鼓动的有些动摇了。
可是,后面的结果又岂能是好的?
好人都让李维臻当了,黑锅怕是都让蓝佳音给背了。
前世的蓝佳音,也曾对自己这位未婚夫抱过最大,最迫切的希望,在牢中无数次的梦想着自己的男人,能从危难中解救她,给她和受难的家人一个相对安稳的未来。
可现在的蓝佳音,已经看透了太多东西,跟着这样的男人,只会被人耍的团团转,根本落不下好下场。
因着她需要一个能共进退的心腹,是以今生做事便从没有瞒过锦珠,所以锦珠最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越是清楚,她就越是伤心,“老天爷真不公平,为什么这么好的小姐,偏偏遇见个这样遭心的未婚夫婿?”
“要是夫人没有早早的给小姐订亲就好了,依我看,沐世子这般有担当的男儿,才是最好的依靠。”
锦珠觉得,这位沐世子做事从来就没失过手,好像就没什么能难到他似得。
可惜,小姐今天拒绝了沐世子,让世子爷当着下人的面失了颜面,他当时那么生气,说话那么的狠厉,以后怕是不会再和咱们有交集了。
忍不住便埋怨起来,“说起来,小姐今日对沐世子也太过了些,人家好心的帮了您,可您倒好,把话说的那么绝,搁谁谁能不生气?”
蓝佳音没想到还正说着李维臻呢,这丫头却能一下子又跳到沐凌铉身上去,这想法也太跳脱了点吧?
正好自己的心里也正憋得慌,能有个人倾诉那是再好不过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这样定了亲的小姐,凭什么和沐世子走的那样近?”
“正是因为他处处帮我,我才更不能害了他,人言可畏,在李家的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还是远着些的好。”
锦珠闻言,眼睛刷的就是一亮,站起来几步走到蓝佳音跟前,极为认真的问道:“那要是咱家夫人把退婚的事情给办成了呢?”
“那是不是就有希望......”
蓝佳音伸手拉她坐在身边,眼带哀伤的苦笑道,“就算是退了婚,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