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刚刚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栖迟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了上去,眼中闪着泪花。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动不动就掉金豆子。”萧予归有些好笑,接住了栖迟,回手擦去了她的泪水。
面对栖迟的他,一向不变的面具上也染上了些无奈。
这个妮子,总是贸然行事、不考虑后果,一点也没有继承师父的沉稳和冷静。
也算是被他和亦将惯坏了吧……
栖迟的拳头一下子就敲上了萧予归的胸膛。“大哥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和二哥都不见踪影,栖迟又怎么会陪着夏琪一起千里迢迢来到了洛阳。”
事实上,虽然被栖迟称呼为哥哥,但萧予归与亦将都和栖迟没有血缘关系,而是栖迟父亲王达的两位弟子。因为三人从小一并长大,情同兄妹,所以比起名字和称呼,栖迟倒是更喜欢管他们唤作大哥与二哥。
“你想溜出来玩就直说,扯上夏琪做什么。”萧予归笑了笑,看来栖迟和夏琪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师父身体可还好?”
相比于温醇厚重的大弟子萧予归亦将则是性格顽劣,行止由心,所做之事每每总让人措手不及。
“父亲很想念两位弟子。”栖迟回答,提到自己的父亲,不免有些拘谨。
栖迟一向明亮的眸子提到这句话时黯了黯,萧予归心中一沉。
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大哥,你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栖迟欲言又止。
萧予归笑了笑,等栖迟冷静以后,拉着她坐了下来,才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上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之色。
“你说二哥他……”
“你还记得亦将离开西域之前发生过什么吗?”萧予归看向栖迟,摸了摸她的脑袋。
栖迟楞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她对亦将离去原因有所了解,往事似乎还历历在目。而摇头是因为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萧予归突然问起这件事。
“二哥说他给你留了书信……”
萧予归哭笑不得,从袖口取出亦将的留书递给栖迟。他轻车熟路的从屋子中找到水壶,倒了杯水放在栖迟的面前。
栖迟看到留书顿时也露出了和萧予归一模一样的表情。
留书上只有一行字,‘萧予归你个混蛋终于死回来了?’
萧予归抿了口水。
自从他从王达处得知了关于自己父母消息的只言片语,就追寻着父母的足迹来到了建业处。
这一来如有天助,许多蛛丝马迹纷纷露出水面,不知不觉中就让他耽搁了两年之久。待他收到王达传书,发现事情有所不对,赶回西域的时候,亦将已经违背师门规定,捧起了新的西域王,并且还有逼宫的架势。
萧予归听到城内人的描述,似乎就知道了亦将的打算。
仓促之下,他也没时间一个一个的筛选西域王身边的内奸,只能设下计谋,以夏琪的名义联系到西域王,得到令符,以调动城中兵卫。
对于一般选择逼宫的人来说,行动时会以某种表现为暗号,让自己埋下的兵士适时集合,从而达到掌控全局的效果。
但是熟识亦将的萧予归心知,以亦将的自信和对自身能力的笃定,他肯定会对全局进行安排。所以,只有当他行动没有做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就是当他无法在某一刻现身时,预先准备好的士兵才会出现。
这也就给了萧予归一个可以打时间差的机会。
萧予归特地在宫外布下陷阱,模拟出了中原的兵阵,拖延了苗顺进入宫中的脚步。如此,让亦将以为兵败一筹,才取得了赣旋的机会。
同时,他也给亦将准备了一个圈套。
亦将并不同于自己,在他的心中黑白的界限本身就是模糊的。倘若没有‘天机’一脉的责任和使命作为锁链约束着他,那于天下来说并不会是幸事。
“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萧予归推断道。
即使是在西域的活动中,亦将也只是在暗中干涉夏棋和西域王的行动,直到功成以后才以国师的名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对于他来说,就算在计划些什么,也并没有道理现在就涉足进楚国的朝廷,反而把自己带的一身脏。
事出必有因,那个理由会是什么呢?
萧予归听着栖迟的描述,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在杨京那里所听说的事件。
为了给孔莲报仇?他微微一笑。如果亦将想要报复杨京,凭他所知道的内幕,只要稍加运作就足以让杨京背下黑锅,粉身碎骨。
会像杨京所说的那样采取这种方式报复,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亦将完完全全站在一个平民的角度,无任何事情和背景可以让他借力。
萧予归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为什么夏琪会决定来洛阳?”他借着询问转移开了自己的注意力。
亦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把?
栖迟听到萧予归的话,悄悄低下头,眼圈微微泛红。“西域王欲将夏琪赐婚,但是夏琪她……心中有人,不愿意妥协。她与王争执再三,王一气之下下令,若是她不打算结婚,就来楚国联姻。夏琪思考三天以后,毅然决然,决定代表西域,孤身前往楚国。”
亦将所做的事情将王达推入了尴尬的境地,而力保他们的夏琪又决定离开西域。王达思虑再三,便同意了栖迟与夏琪一同进京,权且避过风头。
萧予归敏锐的抓住了栖迟话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