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龙很快还是镇静下来。
毕竟整个会场都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大师的到来。偶尔一些沙沙的声音,不是风吹动窗帘,便是有读者在沙沙翻动书页的声音。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郑龙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问李遥策:
“对了,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李遥策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外面好多记者堵我…”
“哎呀….原来你还不知道的啊,你小子已经出大名了!”
郑龙还不相信,李遥策就拿出一张今天的海上日报给他。
上面头版头条就是,初中少年咏出传世名篇,感动与会诸多著名作家。
上面还有一张郑龙的照片,是他刚来杂志社的时候史一给拍的…一张痴傻的脸,嘴角还差点要流哈喇子出来的感觉...
“也不把我拍得帅一点…”
郑龙小声嘀咕着,表示很无语…
这时,李遥策又接连递给郑龙好几张别的报纸,也都是海上市发行量最大的几份报纸。在2001年的时候,由于网络媒体还没有形成巨大的舆论影响力,报纸等纸质媒介仍旧占据了人们主要的信息来源。
因此,这么多报纸同时报道郑龙昨晚在宴会上吟出的那首《镜中》,显然是给他做了一个大大的广告。
“我居然火了?”
后世千辛万苦都没有达成的走红,这一世居然轻而易举地做到了,真让人感受到造化的弄人。
郑龙看了看几张报纸,心情非常激动,但此时却又无法大喊出来。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
整个会场静寂无声,仍旧唯有沙沙的翻动书页的声音。
突然间,整个会场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身着不怎么合身黑色西服的秃头男人,大踏步走进了会场。
没有震天的呼喊声,没有激动的叫喊,只是整齐划一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就是对待文学大师和对待娱乐圈明星的不同。所有人觉得对待文学大师,有礼貌的掌声已经足够表达敬意,而不应该滥用情绪。
因为热爱文学的人,本身应该是有理性的。
“张之望居然是个秃子...”
李遥策有点失望…似乎他对张之望是秃子这件事,有点耿耿于怀。
“既然人家鸡蛋下得好,何必强求下蛋的母鸡也长得漂亮呢?”
郑龙用一句钱钟书钱老的话来开导李遥策…
“也是…”
张之望坐在讲台上,郑龙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不仅不能算长得好看,甚至应该说有点丑,除了是个秃子外,脸上的麻子也不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清眼睛。
真丑啊...
不过,在文学造诣上,张之望可是非常给力的。果然,当他开始讲话时,郑龙就觉得一切长相都不重要了。
张之望今天主要是给一群文学男女青年讲一些关于文学技巧与文学理想的问题。
这是个异常深奥的问题,简单说来,就是文学究竟是一种技术还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坐在一旁的漂亮女主持人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张老师,我们都知道您是文坛德高望重的前辈,您的西行三部曲曾经获得了寻根文学领域最高的奖项竹山奖,近年来您把创作视野都投向哪里了呢?您最近还在创作什么样的作品呢,您对哪些问题保持着关注呢?”
张之望喝了一口水说到:
“当年的情况跟现在不同,当时文学的环境比现在好得多,当年大家都还是比较喜欢读书的,所以当年不管我写多么深刻的题材,总还是有人会看的。”
张之望这么一说,让台下观众不禁皱起了眉毛,很多人甚至听不太懂他话中的意思,还以为他是文不对题。
不过,女主持人的反应倒是很快的,不愧是专业做这个的,她很快就跟上了张之望的节奏:
“也就是张老师您想说,现在您写的题材没有以前深刻了吗?”
大家恍然大悟,赶紧又把目光投回张之望那边。
“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作家也得吃饭呐...”
全场观众不禁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张之望还挺风趣的嘛。”
郑龙悄声对旁边的李遥策说。
“他的作品你看过就知道了,他可从来不是什么老古董,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文学界的鲍伯艾伦,叛逆得很。”
原来如此。不过因为郑龙并没有读过张之望的作品,也就根本无从而知了。
张之望等观众笑完了就继续说:
“也不是说现在我就不关注那些社会上的重大课题了,我也跟大家一样,很关心。但我更关心的是,我们在这样一个渺小的时代里,应该如何生存和生活下去。”
“渺小的时代?张大师你的意思是?”
这回连漂亮的女主持人也搞不懂张之望到底想要说什么了。
“是的,以前我们的时代,是沉重的,连小夫妻想要谈个恋爱都要组织的许可和介绍,想去酒店没有工作单位的介绍信不行,没经过审查坐不了飞机,所以那个时代我们经常很沉重啊,你说能不沉重吗,吃碗面条都要打报告的时代能不沉重吗?我们那一代人能不经常思索生存的重大意义什么鬼问题吗?”
女主持若有所思地说:“大师,您是说我们这个时代的语境已经不再宏大,每个人都转而向更加真实的自我小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