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件事的几人神情都很沉重,大太太没有空下来,恐怕今晚老太爷房里的灯是不会熄灭了,她赶着去厨房里吩咐下人准备些宵夜点心。
三太太母女被命令带回房去,三老爷发话,谁都不许放她们出来,让她们先禁足着。
临走前,苏容迎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苏容意,“你、是你……”
苏容意有些愧疚地拉着苏容迎的手,“妹妹,我不知道当日的提议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苏容迎一把甩开她,“猫哭耗子,我和母亲有今日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苏容意冷笑,“我逼着你们强夺我的铺子?我逼着你们滥用运香线路?我逼着你母亲放高利贷大肆捞钱?还是我逼着你苏容迎去针对薛婉?做人凭良心,什么都是你们做了,结果不如你们意,就是我的错,有没有这种道理?”
苏容迎死死地咬着嘴唇,她也不相信苏容意能有能力操纵这么大一件事,她只是迁怒罢了,“等我自由了,我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她就被两个妈妈带走了。
苏容意笑笑,给她好看?
秋后的蚂蚱,这次不放过她的,会是她父亲,会是整个苏家。
她们从前不是处处喜欢抬出苏家,抬出门楣来压自己么,现在就让你们好好看看,让苏家门庭蒙羞,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笑着转过头,却看见苏容锦站在自己身后。
少女亭亭而立,不卑不亢,静静地与她对视。
“二姐也想像四妹妹一样,来怪我么?”
苏容锦的声音很冷静,“是你做的?”
苏容意噗嗤一声笑出来,“二姐,你在屋里也应该听到祖母和三叔父的谈话了,你凭什么会以为我有这个能耐,操纵西北几个州府的官员去找薛婉和谢邈的麻烦?如果我有这个本事,先前还会被三婶娘母女压地喘不过气来吗?是她们多行不义,正好撞上了枪口。”
苏容锦依旧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我承认我讨厌三婶娘和四妹妹,所以我在笑,二姐难道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我就必须要像你一样,满脸担忧才行?对不起,对于处处害我骂我,利用我欺负我的人,我做不到。”
苏容锦动了动嘴唇,“你真是冷血。”
苏容意冷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如此而已。”
苏容锦说:“苏容意,你是不是和谢家,或者说是薛家……有解不开的仇怨?”
苏容意心道,这人确实观察入微。
月色映照下,苏容锦投在自己身上的眼光是温柔中带点……
怜悯的。
她不禁有些理解言霄每回都要故意说反话来逗苏容锦的恶趣味。
面对这样慈悲为怀的大小姐,她这样恩怨分明的人真的是觉得十分别扭。
不讨厌,却也喜欢不起来。
不自觉的,苏容意故意对她道:“是啊……我为什么这么做呢,我讨厌薛家,也恨谢家,姐姐难道看不出来原因吗?”
她故意侧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来,话音转低,“我真是嫉妒,那位曾经过世的薛大小姐,她过世了,她的妹妹却这般受人庇护……不,姐姐你知道吗,我是更羡慕姐姐你的……真好,你不用感受到我这种痛苦了……”
她这作态,分明隐然表达出了对谢邈的爱意。
苏容锦蹙眉,她又不蠢,自然不相信她,“你不肯好好说话。”
“那么姐姐要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苏容锦知道她难缠,也不再多说,“你也是我的妹妹,也是苏家人,但愿这件事能够顺利解决。”
不然的话,她还会继续求证心中疑虑。
她断定苏容意不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
“放过我么……”看着苏容锦远走的背影,苏容意喃喃道:“还真是要谢谢你啊。”
语气十分轻快。
她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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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里,谢邈沉着脸在看信。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把就把手里的信甩开: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也拿来对付我。”
他屋里站着一个中年青衫男子,瘦骨嶙峋,其貌不扬,这是许清越的人,唤作刘文昌。
“国公爷何必气恼,此事不难解决。”
谢邈说:“不过是个薛家。”
刘文昌道:“也不是非要拿薛家开刀,这种低级的栽赃嫁祸手段,别说皇上不信,有些头脑的百姓都不信,这种手段,如今朝堂上早就没人用了。再说小王爷曾说起,国公爷待薛家小少爷亲厚,办了薛家,他未免脸上无光。”
“那先生以为如何?”
刘文昌一笑,“不若去求四皇子。”
谢邈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若这是四皇子安排下去的,刘文昌肯定不会这么说,那么就是……
“你是说,四皇子不知情?”
刘文昌点点头,“所有人都能猜到是四皇子做的,那这件事肯定就不是他做的。”
谢邈想了想,可是谁和他有过节呢?
刘文昌继续,“这件事说好安排也好安排,说难也难,对于西北的官场商路了解甚深的人,恐怕就能在幕后操纵,那些地方官眼见闯来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人,把柄送上门,又和您大有关联,自然而然觉得是京里的意思,便顺手推舟,将事情闹起来了,您不应该将眼光只放在金陵,您是不是得罪过旁人,在西北一带有些路子的那种?”
谢邈瞳孔微缩,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薛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