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霄终于在阿寿的帮助下整个儿钻出了珠帘,看见呆呆的薛四老爷,忍不住就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这么大动静?赶着投胎啊?”
还拄着根门栓,一把年纪吓唬谁啊!
薛四老爷终于回过神了,怒目而视:“是你抓了我儿子,还威胁我的下人让他们去衙门口和镇国公府的人打架?”
“你们薛家的人这么孬,和人家打起来了没啊!”
言霄反呛回去。
这人……
薛四老爷咬牙,“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啊?”言霄一拍脑门:“你那个儿子啊!你进屋看啊,他就在里面,我可没绑架他,他自己不肯走的。”
里面又适时传来了一声喷嚏声。
薛四老爷急步往里钻,嘴里叫着:“林儿……”
十五岁的薛林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出乎意外地没有奔出来,反而慌乱地叫道:“爹,你别进来!”
薛四老爷止步,怎么回事?
赵六也一把挤了进来,拉着薛四老爷的衣袖,“老爷、老爷,您、您先等会儿……”
鬼鬼祟祟的。
薛四老爷看言霄抱臂站在一边正在掏耳朵,更加狐疑,一把推开赵六,抬手就打开通往里间的槅扇。
顿时房里响起两声尖叫。
两声。
还有薛四老爷的粗喘声。
“看吧。”言霄对阿寿耸耸肩,“我原是好心,他非要儿子儿子的,弄得我像绑架犯似的,这下脑子都要气坏了吧。”
阿寿叹气,这家人是祖宗不佑,才碰上他们少爷啊。
薛四老爷看见塌上两个赤条条的身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好,重点不是赤条条的两个人,也不是他儿子躺在那,而是另一个。
竟然是个男人!
从他踏进这宅子就觉得不对劲,普通人家哪里会有这种布置,还用大红的绫罗糊帐子。
原来是个暗娼门子!还是养小倌儿的!
“衣服呢!快穿上!混账!”
薛四老爷想拿起手里的门栓朝不肖子身上招呼过去,匆忙之下却发现门栓被他丢在了门口。
赵六忐忑地望了一下门口的那位少爷,“老、老爷,您先去和言少爷谈谈……”
“谈什么谈!”薛四老爷望着塌上那个敷着粉,光着身子,十三四岁的小倌儿,正畏畏缩缩地发抖,和薛林两个挤成一堆。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弄脏了。
屋里没有衣服,更连遮羞的单子薄被都没一块儿。
难怪门外那小子说,他没绑架薛林,是啊,这样子,谁敢从屋里走出去!
“言少爷说,我们不听话,就把少爷就这么扔出去……”
赵六哆哆嗦嗦地说。
大白天在暗娼园子里和小倌儿厮混,还被人赤条条扔到街上?那薛家从此以后还怎么在金陵见人。
薛四老爷现在已经没空追究儿子好男风这回事了,他此刻恨不得将言霄千刀万剐:
“哪里来的小畜生,竟然这么恶毒!”他口不择言地骂道。
说着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又去扯赵六的,要给薛林丢过去。
赵六顾不得自己此刻正被主子非礼,他急得要去捂薛四老爷的嘴。
“呸,你干嘛!”
“老爷,骂不得,骂不得啊!”
言霄靠在槅扇边,“仿佛听见有人骂我小畜生啊。”
赵六赶在薛四老爷前说道:“误会,误会,言少爷,您别见怪。”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薛四老爷一把打在他头上:“你他娘认谁是主子?言少爷言少爷,我还糖老爷呢!”
要命了,老爷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赵六膝盖一软。
“我姓盐姓糖,是甜是咸,碍着你了哦?”言霄也不生气,缓声问道。
“你这个小畜生,我管你姓什么……”
“老爷!”跪在地上的赵六突然爆发了。
其他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赵六想到了历史上那些死谏的名臣,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老爷您清醒些吧,姓言的少爷,您忘了静穆大长公主的夫家姓什么?您忘了抚南王姓什么?您忘了太后娘娘和先帝唯一的外孙姓什么吗?”
还在那里嘲笑人家姓言,他才是出门盐吃多了。
虽然言少爷没有明说,但是他赵六也是个精明人,老爷也不想想,别人哪个敢去和镇国公府唱反调?说来说去他们薛家是被人利用,日后也怪不着他们,可老爷倒好,本来就是少爷吃点亏,就当哄人家高兴了,他一上来给儿子出头,还骂人家是小畜生。
那长公主、抚南王,太后、豫宗皇帝,这些言少爷的长辈,岂不都是畜生?
胆子真是大过天了!就凭他刚刚那几句话,灭九族都够了!
薛四老爷愣住了,他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顿时脚一软,也跪在了赵六的旁边,头上的汗如瀑布一样往下淌。
是那个煞星啊!
那边榻上的两个人也愣住了,尤其是薛林,也要爬下来跪下,谁知道还被绊了一下,一下子刚遮上的地方又露出来了。
言霄连忙转头,真怕自己高贵的双眼被污染。
等动静方歇,言霄才摇头感叹,赞许地看了赵六一眼:“这一家人,竟然没个奴仆有脑子。”
也不知道怎么过上今天的日子的。
薛四老爷更是胆战心惊,恶狠狠地掐了一把赵六,“你怎么不早说?”
赵六满心委屈,他在衙门口没说吗,差点跪下来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