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晴空得知了这个喜讯,一时坐立难安的,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宋窈娘倒是很冷静,握了握他的手,直说:“我没事,你放轻松些。”
鉴秋倚在她身边,眨着一双大眼睛,不敢说话。
宋窈娘叹了口气。
苏容意进来,唤邱晴空,“邱大哥,何小大夫要开副方子……”
邱晴空一拍额头,“我竟将大夫忘了。”
说罢又火烧火燎地去与何晏闻说话。
苏容意过来,对宋窈娘道:“恭喜嫂子了。”
宋窈娘原以为自己少年时在秦楼楚馆里待过,已然伤了身子,大概无法生子,却不知老天竟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能够一偿做母亲的宿愿,一时间心头也软了不少,适才对鉴秋的怨气也退了好几分。
她对眼前的女孩子说:“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好好待在苏小姐身边吧……”
苏容意接口:“嫂嫂才怀了身孕,正是需要养的时候,鉴秋不听话,不能与她置一时之气,过两年她大了,自然就懂你这片苦心。”
宋窈娘见苏容意反而倒过来劝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气了。
她道:“苏小姐这般性情,只愿她跟着你,多学些才好。”
鉴秋不好意思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只好低下头。
苏容意又和宋窈娘说了几句,见她面露疲色,忙叫了丫头进来服侍她休息,自己由鉴秋扶着去外间。
“你得空便可以为嫂子绣些孩子的东西,难为她这般为你。”
鉴秋自然知道,“小姐不说,我也会做的,真当我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了。”
鉴秋小姑娘很不满地仰了仰头。
苏容意好笑地拍拍她。
“邱爷若是不放心,可去城东春和堂请杨老大夫,在下才疏学浅……”
何晏闻温声细语地在说话。
邱晴空虽对妻儿上心,却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
“何大夫谦虚了,请了大夫便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何晏闻笑笑。
鉴秋嘀咕:“何小大夫还真是一点儿没变,还荐别的大夫给邱爷……”
还不是自己家的,真是再没有比他更一根筋的人了。
何晏闻收拾了药箱,准备要走,他眼睛往苏容意这里瞟了一眼,又立刻像做贼般飞速收了视线,头垂地更沉了。
邱晴空要亲自送他,苏容意上前道:“邱大哥,我想与何小大夫说几句话。”
何晏闻立刻惊地差点肩上的药箱都掉到了地上。
鉴秋又捂着嘴在后头偷笑。
“何大夫,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给你……”
何晏闻听她这么说,立刻又有些手足无措,“小姐请讲,请讲,谈不上拜托。”
苏容意笑笑,“第一回麻烦何大夫和我一起去了镇国公府为谢大小姐诊脉,是这件事……又想拜托你了……”
何晏闻不解:“在,在下……确实是帮不上您的忙……”
“不是,”苏容意道:“我这段时间会离开金陵,给谢小姐治病的事,恐怕有些耽搁,只是劳烦你替我送些药过去。”
“苏小姐为何不直接遣人送到镇国公府?”
苏容意道:“我比较相信何大夫,谢小姐的情况,我需要熟知。”
何晏闻明白了,“医者本分,苏小姐所请,在下自然应允。”
“多谢了。”
何晏闻其实很需要这样的机会,苏容意第一次带他进镇国公府,就是给了他极大的体面,让他好几日在伯父的保宁堂中也不再处处受冷眼,只是他这人心直,又不会钻营,自觉帮不上忙后,就再也不肯去了。
“若是情况有变,请你直接去找一位叫做宋承韬的大夫,他住哪里等下让鉴秋写与你看。”
何晏闻很想问,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这位宋大夫,可是突然又住口了。
或许,苏小姐比较信任他呢。
这么想着,只觉得心中也暖了几分。何晏闻想到当日,苏容意和宋窈娘一同到保宁堂,请他鉴定一味药渣,不知道后来如何了……
但是他没有资格问这个。
苏容意又转头笑道:“罢了,他那个人,恐怕去请也不肯动。”
宋承韬连自己都不想搭理。
何晏闻和镇国公府,想必他更没有兴致。
好在她先前的药还有一些。
何晏闻见她如此,倒也有几分好奇,这个宋承韬大夫,倒是没有听说过,若是有机会,却是可以讨教一二的。
说完几句话,邱家的丫头便送了何晏闻出门,苏容意也不再多做打扰,别过邱晴空和宋窈娘夫妻,带着鉴秋回花月春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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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霄一把挥开案几上的盘盏,扶着案几猛地喘着粗气,一遍一遍,指甲重重地抠进了梨花木的案几边缘,整张脸煞白没有人色,额上的汗滚滚而下。
“少爷!”
阿寿心急地去翻找他的衣服,却一无所获。
言霄只是继续重重地喘气,踹地厉害了一口气竟是喘不上来,这个人仿佛被扼住了脖子般,声音凄惶无力,整张脸痛苦地扭曲着,看上去悲惨万分,哪里有半点平时潇洒俊美的模样。
刘太后闻声忙由宫人扶着过来,看到此番情况,知道他又发病了。
“药呢!药呢!快!药啊……”
刘太后对着阿寿大喊,阿寿满头大汗,没有,没有啊……
“太后娘娘,少爷他,没有药了……”
怎么会!
“快!快,我床头还有最后一瓶,快去拿,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