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要争的她不喜欢给,别人不要的她倒非要给。
苏容意的确像白旭曾说过的一样,是个很别扭的人。
“小姐,这个何小大夫如今在金陵的保宁堂行医呢,”包打听鉴秋不等苏容意吩咐,就很机灵地先打听清楚了,“原先他们父子在临河镇行医,后来何老大夫过世,有病患闹上|门,差点惹上官司,说是何老大夫生前治死了人,讹了何小大夫好多银子。”
这人看着就呆呆的,难怪会被人讹呢,鉴秋想。
“然后他就到金陵来了,保宁堂是他伯父的,他那个伯父也小有名气,听说给小王爷的侧妃瞧过病的,但是似乎他伯父不太喜欢他,也没打算提拔他的样子,倒不是何小大夫医术不佳,听说他给人治病,人家说赊账就赊账,三剂药钱拿五剂药的事很多,总之就是傻乎乎的……”
这人确实心地很好,只是没什么城府,也难怪一下就被苏三太太忽悠进苏家来了。
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不是得罪她就是得罪苏三太太,他今日还见风转舵,按理说可是把她们都得罪了。
他那个能混在豪门里的伯父肯定不知道。
真是个愣头青啊。
“小姐啊,”鉴秋帮苏容意剥着橘子,“您是要抬举他吗?还是想报复报复这个傻小子?”
“什么傻小子,人家好歹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而且本心纯良,苏容意道:“虽然确实有点傻……”
鉴秋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家小姐也不是圣人,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对他客气些,我请他帮忙给谢微看病的事,你大张旗鼓地捅到保宁堂去,面子做足些。”
面子做足这傻小子恐怕也看不出来。
“小姐,您打算去镇国公府看病了呀?什么时候呢?”
苏容意想了想,“再等些日子吧,谢家那里现在应该情况稳住了。”
等下回谢微再发病的时候她再去“救命”好了。
反正她又不是本心纯良的那类人,自然是要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苏容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走吧,我们该去花月春风看看了。”
花月春风开张的时候很热闹,但是开张几天来生意却是冷冷清清的。
苏容意并不意外。
但是最不开心的要数孙彪了,他正翘着二郎腿在后院不爽地嗑瓜子,吐了满地的瓜子壳。
“你怎么弄得这么邋遢!”鉴秋插着腰站在他面前。
孙彪瞟了一样苏容意,“东家来了……”
他满腹的怨气,觉得挣不了钱都是苏容意的错。
“听说苏合香销路不畅,你制香功夫不到家?”苏容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孙彪立马跳起来,“我功夫不到家?我的苏合香可是全金陵最好的!那个琅玕斋卖的那玩意儿,算是个什么东西,可金陵就是瞎子多,拿着大把银子去求……我呸!”
“急什么,一般人能分得清这其中的细微差别么,不管什么东西,本来就是赚不识货的人的钱。”
孙彪提议,“不如咱们压低价格竞争一下?”
“不行,价格只能高不能低。”苏容意说。
她的苏合香,值那个价,一分都不能便宜。
孙彪嘴里嘀嘀咕咕的,显然很不满。
“喂,你又不懂买卖的行当,你只管做你的香就是了,还管我家小姐怎么卖啊?怎么卖自然有曹大掌柜和小姐做主。”鉴秋掐着腰,样子很泼妇。
此时苏容意已经去和曹掌柜说话了。
“你这小丫头!懂不懂规矩!”孙彪捋了捋袖子,“怎么跟你大爷我说话的!”
鉴秋鼻子里哼了一声,“为老不尊。”
“我老?我可还没成亲呢……”
两个人斗嘴斗得起劲。前头伙计来报:邱晴空来了。
邱晴空看见跟在孙彪后头出来的鉴秋,点头说:“你主子终于过来看看了。”
苏容意也算了几分红利给邱晴空,他也算是半个东家了。
鉴秋看见他明显神色缓一些,她在见过孙彪之后也不觉得邱晴空相貌难看了,而且人家虽然长得有点凶恶,但是心地还挺好的,好像对小姐不太耐烦的样子,却总是会过来看顾看顾,怕苏容意赔个底朝天。
邱晴空皱着眉头闻了闻伙计递上来的香,“品种是不是太少了,客人进来挑,来来去去也这么几样,我铺子里有几样西域过来的原料……”
孙彪摆摆手,“可别看我,是里头那位吩咐了,咱们不做杂的,就做那么几种。”
邱晴空叹气,这小姑娘,真是个能折腾钱的。
苏容意跟着曹大掌柜出来,脸上看不出一点凝重,笑道:“都在?这也很巧,开张的时候我没在,劳烦诸位了,今日不如我做东,大家去酒楼里吃顿筵席吧。”
一听有的吃,孙彪第一个开怀,“这好,这好,我知道前头东街有家不错的酒楼……”
曹大掌柜笑得很和气,“我老头子就不去了,铺子里总要有人的。”
孙彪突然和邱晴空感情很好的样子,要上去勾肩搭背,邱晴空嫌弃地躲开了。
“邱爷啊,咱们一块儿呗,叫上一坛高粱酒,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邱晴空想拒绝,鉴秋却可怜巴巴地上来劝他,“邱爷,一道去吧,您不在,没人拉的住他,他一喝好几坛,我心疼小姐的钱。”
她紧紧攥了攥腰间的钱袋子。
邱晴空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等会儿咱们再去听戏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