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出发的,目前还未有消息。”宁晋抱怨道,“不谈这些了。叔总念着这些事,心中可还有我?”
叮叮警钟在何湛脑子里一敲,他赶紧噤声,不再去问这些事,说:“臣在公府,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真的?”
“臣对主公绝无假话。”
宁晋信他。
在皇陵中遇刺,何湛第一反应就是护住他,暗室门掉下来的时候,宁晋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暗室门再打开的时候,他看到的只会是冷冰冰的尸体。若那样,他恨不得同何湛一起去死。
他都能将命交给何湛,许下同生共死之约,交付信任算得了什么?
如此还要怀疑什么?猜忌什么?
宁晋笑着将他抱在怀中,狠狠吻了一番,以泄洪水相思。
晚间用过膳后,何湛才回到忠国公府。
何湛由着宁晋去对付这些事,自己则专心在府中养着,将花厅中枯败的花重新养起来。何湛请了清风观中一位医术高明的道士住到忠国公府来,道士是宁晋的师弟,从师于玄机子,负责调理何湛的身体。
以前根深蒂固的忠国公府尚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更何况是符家。
符世明曾在景昭帝策反时为他的雁武军提供兵火,景昭帝念其功劳,保留他的大鹰旗,任由他去敛财,可符世明当真应了那句贪心不足,竟敢将目光投到官营的盐铁上来。
国库一部分重要的来源就在盐铁上,符世明就是在吸皇族的血。如此,那些人又怎会留他?
符亮玩弄乌呼延女人致死一事被查出,景昭帝勃然大怒,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理寺少卿指认符世明利用商队走私盐铁,搜刮民脂民膏,私自兼并良田土地,十大罪状一应呈上,景昭帝下旨抄了符家,从中果然发现走私盐铁的证据。
景昭帝革除符世明尚书一职,按照乌呼延的意思将符亮处死,家宅中男充军女充奴,家眷全都贬为庶民,流放远疆,终身不得回京。
符婉因已嫁入安王府,只削去王妃的头衔,降为妾室。
手段何其相似,并罪加身,忠国公府和符家都是被皇权一手摧毁的。
何湛将程序走了一番,其余皆是宁晋在做,秦方为副手,借着皇权这柄斧头,将腐朽的符宅砍得七零八落,断垣残壁。
之前董子仪新政,秦方查出不少贪官,因此未能在新朝中升职,一直为大理寺少卿。符世明被革职,多少波及到大理寺卿柴平,景昭帝就将秦方提为大理寺卿,将柴进降职为少卿。
吃完除夕宴,乌呼延一本满足地带着封赏物资回到忽延布大草原。
景昭帝手段雷霆而迅速,符世明落败后引起的动荡,被他以铁血手腕强压了下去。
他不得不这样做,除夕过后,朝中就要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靖国使者。他们会在上元节当天赶到,招迎宴会和元宵宴一起举行,以此来款待远方的客人。
在上元节前,凤鸣王和太子征讨余党回京。
宁祈和宁左搜寻很久,才在离京城不远的芜宁山中找到余党的据点,谨慎部署之后才发起进攻。
原本是大获全胜的局面,却不想中途出了意外。
景昭帝提前收到凤鸣王传来的讯息,已经将余党的据点全部剿灭。他满心满意地等着自己的儿子凯旋回朝,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躺在担架上的宁左。
余党的确被消灭了,可正当宁左率兵回去的时候,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
宁左受了伤,对方的弓丨弩手似乎就是冲着宁左而来的,先是将他射下马来,继而又连发三弩,不要宁左的命,却射穿他的右腿。
凤鸣王来救时,宁左已经痛得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他知道此事不宜声张,令军医将弩丨箭削头,只作简单的止血处理,秘密将宁左迅速送回京。
景昭帝见到宁左时,他腿上缠着厚厚纱布,即使这样都渗出血来。景昭帝这么个铁血的人,心惊得险些站不住,慌乱地宣御医来为他诊治。
一个太医院的人守在皇上的寝宫,弩丨箭碎骨,太医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箭□□。
一声一声的痛呼从宫内传出来,景昭帝站在外面,背脊僵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撑着最后的帝王威严,眼睛盯在门口,不出一言。
痛呼渐渐消下去,太医满脸大汗地从宫中跑出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景昭帝面前。
太医哆哆嗦嗦着身子,不敢说话。
“说!”
太医颤着声音说:
“三箭入骨,即使是保住了腿,太子以后可能...都不能正常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