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轩也终于明白,为何在半山腰过后,整座山峰就如同隐匿在云雾当中一般,充满了缥缈之感。
盖因为,这不是云雾,而是浓郁到极点的灵气所致,才导致了有隐匿于云雾当中的假象。
山腰过后的景色,令得赢轩有些疑惑,盖因为此地太普通了,已经没有了宝药,没有了灵兽,更是没有成群的宫殿,成群的亭台楼阁。
赵君道带自己所去的地方,竟然是草芦,由茅草结成的一座简简单单的草屋,再为普通不过,就像是寻常的庄稼汉,草屋之前有着一座石台,此时正有一位光头老者,正盘坐在石台之前。
老者虽是光头,但却是慈眉善目中,带有一股凌厉的恶煞,此两种气质集中于一人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矛盾。
一念善恶之间,善念,可泽被苍生,恶念,可伏尸百万,在赢轩的面前,仿佛是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心中震撼不已。
此时的老者,仿佛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当赢轩和赵君道两人走到近前之时,赢轩抬眼望去却是现,石台上面有着道道纵横沟壑贯穿其中。
道道沟壑纵横,看似杂乱无章,令人目眩神迷,心神不禁就沉陷进了其中,又似是鳞次栉比,仿佛有某种规律,某种道韵深藏其中。
看起来,竟似是一副棋盘。
此时的老者左手执着白子,右手执着黑子,脸上似是陷入了沉思之色,时而手起棋落,度飞快,便是棋子压上,时而苦思冥想,不禁皱眉思虑,才缓缓而又略带忧郁,轻覆棋子。
赢轩在旁看得有趣,老者竟然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不由也是望向了棋盘上面的棋子,跟随着老者的思维。
赵君道见到老者在下棋,也不说话,静静的站立在旁,心无旁念,当现赢轩伸直了脖子盯着老者的棋盘过后,嘴角闪现过了一丝笑容,似是有些戏虐之色。
赢轩的心神悄然之间,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被棋盘所吸引,整个心神都陷入了其中。
那白子在赢轩的脑海中,仿佛就是一个善良柔弱的士子,而黑子却是一位穷凶极恶的山匪。
黑子咄咄逼人,凶神恶煞,步步紧逼向白子,意欲将其挫骨扬灰,毫不退让,白子则是悉心劝导,将黑子引入正途,大有牺牲小我,成全大千之意。
白子和黑子之间不断的碰撞,不断的抗衡,此时明显是黑子占据了上风,白子则是有些负隅顽抗之意。
赢轩看得已经着了迷,脑海中闪现过一幅幅的画面,自己一路走来,经历的十几载岁月,一幕幕的善恶在脑海浮现。
幼年之时,在伏寿山中砍柴为生,遇到了受伤的小兔子,就会帮其包扎,将其放走。
但是遇到了活蹦乱跳的兔子,又会为了口腹之欲,将其猎杀,裹入腹中,不得不说,人是复杂的,当遇到了楚楚可怜的弱者,总是能够激心中的善念。
长大后混迹在市井之中,虽然生活艰苦,但却也没有做过恶事,当然,善事也没有做过。
再到了修行之时,遇到的一幕幕,从来都是受人逼迫,赢轩才忍不住出手,从未持强凌弱。
可以说,十几载走来,赢轩非善,也非恶,虽然从未持强凌弱,但却是瑕疵必报的主。
赢轩神色痴迷的望着棋盘,思绪却是在不断的神游,回想着十几载的种种善恶,心中的善恶两念,仿佛也是接踵而至,扰乱了思绪。
善念则是在不断的劝导着赢轩向善,一副苦口婆心,悲天悯人的模样,令人望之就不禁升起恻隐之心。
恶念则是流露出邪恶鬼魅的笑容,认为天地之间,一切以我为尊,世上一切,皆需听其号令,无论善恶,无论强弱,皆可一念之间,定其生死。
心中的善念,就像是老者手中的白子,在不断的负隅顽抗,而心中的恶念,则是如同老者手中的黑子,落子如飞,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棋盘之上,白子已经被成片的黑子包围,更是有些已经被吃掉,黑子已经占据了上风,向着白子进一步包围。
没多久,赢轩的眸中便是开始带有一股邪魅的色彩,嘴角浮现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嗜血渗人之意。
这在赢轩的脸上,从未有过如此的表情,嘴角牵起的那丝弧度,充满了邪恶的意味。
赵君道在旁看到赢轩脸上的神情,顿时心中叹了口气,表面也有些失落之意,他知道,棋盘之旁的老者,再也不会望赢轩一眼了。
虽然一开始赢轩的脸上,有些挣扎,善恶两念,旗鼓相当,可是受到了棋盘有意的撩拨,善恶仅仅在一念之间,赢轩心中的恶念,已然是占据了上风,嘴角才会流露出此等神色。
或许,也和此子心中的戾气有关,太多的强敌,太多的仇家,压得赢轩心中有些踹不过气来,只能以杀止杀。
老者手中的棋子落子变化越来越快,每每白子要思虑半天,才犹豫落子,但是当白子落下,黑子便是不假思索的逼上,令得赢轩嘴角的邪恶笑意,越的嗜血。
赵君道的嘴角,也不由带着一丝苦笑之意,望着赢轩,似乎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打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心中明白,眼前的老者,不仅仅存在着考验之意,或许,还存有一丝教训之心。
当赢轩的目光,开始变得涣散,开始变得迷茫,心智仿佛都沉浸在了棋盘当中,只有嘴角的邪恶弧度,越的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