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曾经去过一次的一号法庭大门。
她艰难地动了动,抬起手臂揉了揉眼睛。
“她这是醒了?”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药!哼哼!我陈列让她三更醒,她就不能拖到五更!”
陈列圆圆的胖脸上露出趾高气扬的神情。
顾念之穿着一身深藏蓝的职业女装站在陈列身边,细长的裤腿笔直得没有一丝皱褶,就跟她整个人的气势一样,笑的时候俏美灵动,不笑的时候英姿飒爽。
她朝罗嘉兰抬了抬下颌,故意带着股傲慢刺激她:“罗嘉兰,今天是你再次出庭的日子,你如果不服判决,就只有等上诉二审了。”
罗嘉兰的意识唰地一下回笼。
她记起在家里被几个特别行动司的成员破门而入,然后霍绍恒跟着走进来,不动声色说了句话,就把她气得晕过去了。
“……再次出庭?”罗嘉兰喃喃地说着,举目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上面显示有时间和日期。
原来从那天她晕过去,到今天醒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帝都检察院指控罗嘉兰故意杀害宋锦宁一案,今天最后一次出庭,请原告和被告做好准备。”
法庭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他们进去入庭的安检工作。
蔡胜男也来了,头上缠着绷带,脸上上了药,青青紫紫看着十分吓人。
她走到脸色苍白的罗嘉兰面前,说:“虽然我们已经解除了代理人关系,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做人喜欢有始有终。你最后一次出庭,我不收钱也行。”
罗嘉兰朝她狠狠“呸”了一声。
这个女人有多虚伪,她今天才算是认清楚了。
蔡胜男却好脾气地笑了笑,一副不跟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一号法庭的门打开了,他们依次走了进去。
顾念之是最后进去的,她好几次回头,看着走廊的方向,但是那里始终空无一人。
陈列见了,拽拽她的胳膊,小声说:“别担心,霍少一定会及时赶来的。”
“……他不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吗?”
“嗯,但是小泽那边有重要消息传过来,他要坐镇指挥。等那边解决了,他会带着人一起过来的。”
顾念之点了点头,“希望吧。”
但是她也知道,赵良泽那边的事是霍绍恒的公事,谁知道会拖多久呢?
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跟着陈列走进一号法庭的大门,法官和书记员,以及其他有关人员已经坐在上首。
罗嘉兰和蔡胜男两人坐在被告席上,谁都不看谁,根本不像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顾念之和公诉人坐在一起,罗嘉兰注意到,宋锦宁今天并没有来。
她心里好受了些。
上首的法官敲了敲法槌,说:“帝都检察院指控罗嘉兰故意杀害宋锦宁一案,双方进行最后一次总结陈词。”
顾念之站了起来,“法官先生,法庭里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宋锦宁女士最后一次就本案总结陈词。”
“我的当事人十七年前为国做出重大牺牲,在一次实验事故中,不仅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健康,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一切作为正常人的认知和行为能力。”
“这样一位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和牺牲的人,却在自己家里,被罗嘉兰虐待了十年,几乎伤重而死。”
“被告罗嘉兰精神虐待我当事人的动机、证据和逻辑联系,在之前的审判中已经充分论证,这里不再赘述。”
“我祈求法院考虑我当事人的重大贡献和牺牲,考虑被告罗嘉兰十年来处心积虑,为了隐瞒她的身世,企图致我的当事人于死地的恶劣行径,给予重判!”
顾念之说完,向法庭上下的人鞠躬致意。
大家被她的情绪感染,都厌恶地看着罗嘉兰,对她十分不齿。
这时,轮到被告致辞了。
本来应该是由罗嘉兰的律师蔡胜男致辞,但是因为她们已经解除了代理人关系,法官多问了一句:“被告罗嘉兰,你同意让你的前辩护律师蔡胜男做最后的总结陈词吗?”
罗嘉兰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晕迷一天一夜,但是她的头脑好像没有受多少影响,也可能是对方给她用了好药。
罗嘉兰定了定神,心想她反正已经陷入泥潭了,这辈子也没指望了,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只要对方没有堵住她的嘴,她就是要把这些事说出来!
霍绍恒那天的话羞辱至极,已经是撕破脸了,她也不管了。
要丢人,大家一起丢人。
这些人为了标榜自己的“正义”,不肯下黑手对付她,还要假惺惺让她上法庭,那她就不客气了。
罗嘉兰站了起来,摇头说:“我不信任她,我要自辩。”
法官抬了抬手,“你说。”
因此她学着顾念之的样子,向法庭上下的人鞠躬致意,说:“法官大人,我想说的是,我这些年,虽然对宋女士确实有些照顾不周,但是我真的没有故意要她命的意思,我完全不知道她健康状况的恶化,因为我并不是医生。”
“而且,我之所以这样对付宋女士,是有原因的。”
罗嘉兰带着恶意的眼神看向顾念之,“……那是因为,十二年前,我被人侵犯过。那时候我还未成年……”
顾念之:“……”
我擦!
这女人果然贼心不死啊!
顾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