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几乎屏息凝气都快死过去的顾念之又活过来了。
她长吁一口气,紧张地问:“……那个玩偶娃娃在哪里?!能赶紧送来给我吗?!”
何之初此时站在秦氏私立医院在帝都的医院大楼门前的空地上,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灼热得几乎要晒伤他的皮肤。
背后是一队队便衣的安全人员,正在秦氏私立医院大楼的行政办公楼层里搜查,不断往外搬东西。
同时正在搜查的,还有远在z城的秦氏私立医院总部大楼。
何之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为什么要?还没有回答我。”
“你的父亲刚刚亲口告诉我,这个玩偶娃娃是秦瑶光给我的。”
“在母亲去世的那天早上,秦瑶光给你父亲打电话的时候,还专门问起我的玩偶娃娃。”
“我怀疑这个玩偶娃娃有问题!”
何之初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戴着蓝牙耳麦在跟顾念之通话。
他冷静地说:“什么问题?”
“我怀疑这个玩偶娃娃跟母亲的死有关!”顾念之激动地说,她总算是找到物证了。
可何之初摇了摇头,反驳道:“就算有问题。你现在有时间检验那个玩偶娃娃吗?”
“还有,如果有问题,为什么你没事,我没事,我父亲也没事?唯一有事的是母亲?”
“再则,凡是进了我们家的东西,都是经过很多次严格检验的。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随随便便送进来吗?”
“如果真那么容易,我母亲早在生下我之前就被秦家无声无息弄死了。”
何之初现在完全相信秦霸业对自己母亲一家不怀好意,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顾念之被何之初问得张口结舌,一瞬间找不到话反驳他。
看了看手表,三十分钟已经过了一半,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再次开庭了。
顾念之情急之间,跺着脚说:“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反正那个玩偶娃娃是我的东西!你必须还给我!”
霍绍恒看了她一眼,长臂一伸,从顾念之手中接过手机,对那边的何之初说:“何少,我是彼得。”
“你先把玩偶娃娃送过来,最好是你亲自送来,不要任何别的人接触这个玩偶娃娃。”
何之初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彼得”不就是霍绍恒吗?
还跟他装!
不过见霍绍恒也这么重视这个玩偶娃娃,何之初还是按捺下心头的不适,回头看了看搜查的进展,挥手招来自己的生活秘书,“你看着这里,我要回法庭。有事马上给我的勤务兵打电话。”
他如果进了法庭里面,是不能接外面的电话的。
守在门口的勤务兵可以接。
他的生活秘书点头应允,举手敬礼说:“首长请放心,我会看着他们把一切可疑的东西都搜走!”
何之初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专车,命令司机先开回何宅,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了顾念之那个玩偶娃娃。
这个是顾念之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抱在手上的玩偶。
后来秦瑶光又给她送了很多个大大小小长相打扮一模一样的玩偶娃娃,但这个玩偶娃娃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一个。
何之初以前为了照顾顾念之,研究过儿童心理学,知道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会把安全感寄托在自己身边熟悉的东西上。
比如说一个晚上抱着睡觉的小被子,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甚至是一个奶嘴。
顾念之的“安全被子”,应该就是她的这个玩偶娃娃了吧?
何之初曾经以为靠着个玩偶娃娃,能够唤醒顾念之的记忆。
现在他不想这样做了,可是顾念之不知道怎么又对这个玩偶娃娃感兴趣了。
是真的跟母亲秦素问的死有关系吗?
何之初从看着这个玩偶娃娃,用保鲜膜先把玩偶娃娃包起来,然后拿了个纸袋放进去,拎着下楼了。
顾念之和霍绍恒看看时间不多了,回到法庭门口等着何之初。
十分钟后,何之初来到法庭,指了指法庭旁边的一间小会议室,说:“进去说话。”
何之初知道这个小房间本来是给证人出庭之前待的地方。
很是安全隐秘,而且没有监控。
霍绍恒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像一尊门神一样,不许任何人靠近。
小会议室里,何之初将这个纸袋交给了顾念之,纳闷说:“……你确定这个东西跟……案子有关?”
他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看了一下他错过的庭审直播。
对顾念之的困境,他比别人看得都清楚。
那就是,顾念之没有证据,不仅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她的所有论据都是建立在她的逻辑推理之上。
现在顾念之这么急切地索要这个玩偶娃娃,何之初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事。
“你想用这个玩偶娃娃作为证据,要证明什么呢?”
顾念之没有说话,低头从纸袋里拿出这个她后来很不喜欢的玩偶娃娃。
因为这个娃娃的样子,越看越像温守忆。
顾念之抿着唇,仔细看着这个已经被她遗忘的玩偶娃娃。
这个玩偶娃娃确实很旧了,粉紫色雾蒙蒙的公主裙都掉色了,裙边起了毛边,显示应该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娃娃的脸颊那里甚至磨损了一层。
将娃娃翻过来之后,娃娃的背后脖颈处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顾念之”……
应该是用某种刺青用的墨水写的,墨水的痕迹深入到娃娃的肌理,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也没有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