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听见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唇角微勾,再看来自“何教授”的电话,已经断了。
他收起顾念之的手机,对着蓝牙耳机另一端的值班人员说:“念之手机里的留言审查完了吗?可以给她放进来了。”
顾念之的手机一直处于特别行动司的严密监控当中,除非她给霍绍恒的专线打电话,才没有人监听。
别的电话,不管是她打出,还是别人打进,都被录音存档了。
何之初之前给她发的留言信箱,当然也在“审核”当中,而且霍绍恒有意多“审核”了几天。
顾念之从来都知道她的手机和一切社交账号、银行卡都电子信息都是在特别行动司的监控当中,以前她是未成年人,这样做是对她的保护。
现在她成年了,霍绍恒不知道她会不会反抗这种无处不在的监控。
不过他习惯不去思考假设性问题,所以在顾念之切切实实“反抗”之前,他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
“何教授?何教授?你没事吧?”温守忆在门外听见书房里轰隆一声脆响,吓得急忙拍着书房的门,却不敢进去。
何之初书房并没有关门,只是虚掩着。
温守忆小心翼翼顺着虚掩的门缝,看见了书房地面的一片狼藉。
除了四分五裂的手机,还有砸得粉碎的茶杯和墨玉镇纸、青玉笔架山,以及一台被他推到地上的苹果电脑。
现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光溜溜地,什么都没有。
除了手机和电脑,其他的东西都是古董。
元代青花瓷麒麟望月茶杯、唐代墨玉镇纸,还有宋代的青玉笔架山,就这么被他一下子从书桌划拉到橡木地板上。
这三样每一样都价值上亿,可以在帝都三环以内买几套豪宅,就被他一点都不心疼地摔得粉碎。
温守忆嘴角抽搐着,暗道就算家里这些东西多得是,也不能当废物乱砸啊……
何之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靠坐在书桌背后的高背按摩椅上,闭着眼睛,清冷的面容上一片冷冽铁青。
“……念之睡着了……念之睡着了……”
半夜三更,一个男人接了顾念之的电话,告诉他,“……念之睡着了……”
虽然知道也许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何之初还是无法控制地被激怒了。
就像本来是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突然发现不仅不再属于自己,而且自己哪怕想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怎么会这样?!
何之初觉得头更疼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疼痛没有缓解,反而如同尖刺在他脑袋里刺来刺去。
“何教授?何教授?”温守忆瞥见何之初的神情,也变了脸色,“何教授?您又头疼了吗?我可以给您按摩……”
何之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进来。”
温守忆心里一喜,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过了好几个月了,她终于能走近何之初的身边。
她去洗了洗手,又在热风机下将手吹暖,抹上专门的按摩用精油,然后走到何之初背后,揉按他的大脑穴位。
温守忆跟着何家的家庭医生专门学的头部按摩,就是为了何之初。
书房里静悄悄的,何之初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呼吸渐渐平顺,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了。
温守忆微微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按摩起了作用。
何之初很快不头疼了,温守忆的按摩手法确实有几把刷子。
他的脸色和缓许多,手指在电脑椅的扶手上一边敲,一边道:“美国那边的事情你都做完了?”
温守忆不仅是何之初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助教,而且是何之初在华夏帝国这边的助手。
“都做完了。那边的课业暂停,您带的几个博士生答辩安排在暑假,等这边放假了,您飞回去给他们答辩就可以了。”温守忆确实是个非常好的秘书型人才,她自己也够勤奋,够聪明,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哈佛大学当上副教授,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何之初点了点头,“不错……”
停了一会儿,又问她:“你的伤,都好了?”
“好多了……”温守忆笑着道:“您从老家带来的枪伤药我一直在用,好得很快,估计再用一阵子,连疤痕都没有了。”
温守忆的枪伤,还是在顾念之生日那天,在加勒比遇到海盗的时候,她为了救顾念之,替她挡了一枪。
这一枪,几乎要了她的命。
何之初虽然之前恨不得将她赶回老家,但自从她中枪之后,他就再不提赶她回去的话。
不过一直疏远她,不许她再接近顾念之。
顾念之在美国国会实习的时候,温守忆被何之初赶回波士顿,没有在dc停留。
后来何之初决定把工作重心移到华夏帝国的b大,需要处理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才把温守忆又调了过来。
温守忆非常珍惜这一次机会,这几乎是何之初给她的最后机会了。
何之初脑海里还是不断回响着刚才那个电话,五指渐渐缩紧,握成拳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个霍绍恒,你能查到多少资料?”
“霍绍恒?您是说,念之的监护人?”温守忆偏头想了想,“他是华夏帝国军部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是少将军衔,领导整个特别行动司。以前一直在幕后,最近有意走到幕前。”
“……就这些?”何之初十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