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制服警察从上面的公路上被人吊下来,头上戴着警帽,低低的帽檐盖住大半张脸,每个人脸上还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眼睛。
顾念之一看就断定那墨镜不是一般的墨镜,肯定是红外线夜视镜。
这四个制服警察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上端着枪,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开枪的意图。
他们真的是来救她的吗?
顾念之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半空中那四个正冉冉降落的持枪制服警察,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叫了一声:“help!”然后迅速扑倒在地,翻滚到树林里。
这四个制服警察听见有人叫“救命”,毫不犹豫掉转枪头,对着顾念之呼叫的地方哒哒哒哒开枪扫射!
子弹从半空中倾泻而下,大石块上立刻碎屑飞溅,打到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虽然顾念之已经滚到别处去了,但背上还是被石屑溅到了,火辣辣的疼。
不过也只有石屑而已,子弹还是避开了,不然真的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顾念之现在终于确定,这些警察不是来救她,而是来要她命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那个罪大恶极的塞斯的继父就是警察高层啊!
黎海清的案子那么难定罪,就是因为这个约克以权谋私阻挠司法公正啊!
她怎么能这么脑残,还把求救的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要害她的人是塞斯,而塞斯的继父约克正是警察系统内部的高官。
本来她还以为慕尼黑的警察应该跟约克没关系,但看见这四个拿着半自动冲锋枪的制服警察,一听人喊“救命”就开枪射击的制服警察,顾念之不敢再冒这个险。
一想到如果落入塞斯继父手里,顾念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心一横,迅速将小桶包背在后背,悄没声息地卧倒在地,然后极缓慢地,极缓慢地,在地上爬。
大石块这边树多,月光照不到这边,比河对面的空地要黑暗很多。
趁着这些人还吊在半空中,看不清下面的黑暗的时候,她从大石块后面爬了出来,迅速将白天自己拢在一起的几个柴火堆推得近了些,形成一个连绵起伏的大柴火堆。
这里树很多,各种各样都有,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花树果树,不一而足。
但是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除了常青树以外,一般的树都会掉叶子。
这个地方有人迹罕至,因此草地上积了厚厚一堆枯枝树叶,都被顾念之拢成了大大小小的柴火堆。
现在几个小柴火堆被顾念之拢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柴火堆,比她白天时候堆的柴火堆高多了,足有她的膝盖那么高,厚厚的一沓,正好就在那四个制服警察正下方。
顾念之估计这些人是被用吊带钢索送下来的,那么他们的落脚点也就是早就固定好位置。
而且在落地之前,他们不能解开身上的吊带钢索。
顾念之拿出打火机,脸色冷漠,唰地一下点燃那堆干枯的树枝和树叶,然后迅速在地上翻滚回大石块后面藏起来。
黑暗的地面突然再次亮起火光,这一次,比先前的火光要大得多,不仅亮得多,而且热度重得多,火舌更是窜得老高。
四射的火光不断向夜空伸展,几乎要够到那四个制服警察的脚底了。
那四个制服警察一下子傻了,他们要落脚的地方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办?!
这四个制服警察离地面还有两三米远,如果现在松开背上的吊带钢索套,就得直接摔到火里。
可如果不松,他们还是会被吊带钢索送到火里!
“雄鹰!雄鹰!狐狸呼叫雄鹰!下面有火,无法落地,狐狸要求改换落脚点!”
有人开始跟地面上的人通话,通报这里的情况。
但是地面上的人通过这些人脑袋上的摄像头看见大火燃烧的情景,马上重重一捶拳说:“这火是人为的,应该就是那个女律师在下面。她没死!”
“可是火太大,我们现在不好下去啊!”那四个被吊在空中的人紧张极了。
本来以为趁着夜色来这里搜寻,不是什么艰难任务,谁知道遇到有人这么胆大,居然敢在这种地方放火!
“没有多高了,你们赶紧跳吧,我只能偏移一点点位置,但可能躲不开那堆火,或者你们往旁边的树上跳。”
因为下面的空地就这么点儿,要不就得降落在树上,从树上往下爬。
顾念之见这四个人似乎转移了方向,要往树林这边来了,她闭了闭眼,双手合什,在心里默念:“各位树兄树姐,对不住了,我不烧你们,他们就要杀我。我烧了你们,护林员就会来了,你们会得救的……”
顾念之默念完这句话,迅速里拿出钱包、瑞士军刀钥匙串、小包卫生巾和几块巧克力,胡乱塞到衣兜里,再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身后的一株灌木。
那灌木恰好是是油木材质,不仅非常易燃,而且燃烧非常持久。
顾念之刚一点燃这棵灌木,就往前扑倒在地,快速翻滚着往小河那边迅速滚过去,悄没声息地落入水里藏了起来。
那边灌木上的火一下子窜到附近的树上,大火就这样蔓延开来。
漆黑的阿尔卑斯山夜空顿时被这明亮的火光点燃了,暗黑的夜空下火舌妖娆舞动,住在山间的许多德国人以及修道院里的修女嬷嬷们都看见了这边的大火。
钟声很快敲响,护林员们得到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