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被人追杀?!你在德国怎么会被人追杀?!”陈列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最后一丝侥幸沉入谷底,他的心……跟浸在黄连汁子里一样,从里到外泛着苦味。
顾念之不知道陈列是怎么了,居然这样问她,不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嗯,我无聊,找人追杀玩儿呢,这个理由满意吗?”
陈列马上知道自己是太过份了,圆圆的额头上冒出晶莹的汗珠,他拿出手帕给自己擦汗,一边连声道歉:“念之,念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心里难受……”
他哽咽起来,“这事儿都是叶……叶医生不好,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被人追杀……她瞒着我你给我发短信、打电话的事,我现在才知道……”
顾念之也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跟叶医生有关系?!”
“我开始也是不信的。”陈列摊了摊手,“可是霍少拿出证据,而且,叶……医生自己也承认了。”
“啊?真的是她?!”顾念之坐直了身子,“难道那两名外勤人员被杀,也跟她有关?!”
这两名被杀的外勤人员是顾念之心里最大的痛,他们是因为她才送命的,她在德国的时候就发誓要找出内奸,为这两名外勤人员报仇。
没想到这内奸,居然是叶紫檀。
“……跟她有关,就是她把他们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为了让人追杀你。”陈列又红了眼睛,忙拿手背抹了抹脸,“霍少不会放过她,已经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了。”
顾念之:“……”
她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一般来说,她应该安慰陈列。
可看着陈列这么伤心,她想起的,却是那两名外勤人员的家里人,他们的亲戚朋友、父母妻子儿女,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还有自己,因为叶紫檀的出卖,不仅丧失了跟驻地联系救援的宝贵时机,而且几乎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对方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她早就跟那两个外勤人员一样,现在已经埋在阿尔卑斯山的某个山脉上了。
顾念之眼神沉了沉,双手紧紧抓着病床上的被子,忍了又忍,还是说:“陈哥,很遗憾,我没法安慰你,也不想跟你说没关系。——因为叶医生做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陈列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我是跟叶医生很熟,甚至可以算朋友,但是我一想到被她害死的那两名外勤人员,我就恨不得让她马上死。我知道陈哥你很喜欢叶医生,这个时候,我不该往你伤口上撒盐,可是你要是为了那种坏人,就埋怨我们这些被她害过的人,对不起陈哥,我想我真的会跟你翻脸。”顾念之掀开被子,扶着床架从床上下来。
陈列忙扶住她,虽然还在流眼泪,但还是抽泣着说:“念之,念之,你别生气,我真没有埋怨你们,我知道她做的事不可饶恕,我知道她确实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但是你知道,我是人,我有感情,我喜欢了她那么多年,我投入的感情虽然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但那也是感情。我没法说收回就收回。我其实已经知道她不是我暗恋的那个人,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但听你说到她的名字,想到她即将面临的命运,我还是忍不住……”
“那你就哭吧。哭过这一次之后,再也不要为那种人掉一滴泪,因为不值得。”顾念之深吸一口气,她也是深爱过的人,虽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她能体会陈列的伤心和绝望。
顾念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拿出纸巾递给陈列,“陈哥,别再用手帕了,用这个。”说完她挽起陈列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到病房靠墙的沙发上坐下,“陈哥,你这么厉害,又聪明风趣,其实喜欢你的姑娘也很多,以后我帮你介绍一些好姑娘,你就会知道暗恋有多不靠谱了。”
陈列哭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些,拿纸巾擦了擦脸,没精打采地说:“谈什么恋爱?我觉得太浪费时间,还没意思透顶。”
“说得好!”顾念之忍不住鼓掌,“陈哥,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谈恋爱真是又不靠谱又浪费时间还让人不求上进,我算是看透了。”
“看透了?你才几岁,这就看透了?那霍少怎么办?”陈列终于被顾念之逗得笑了起来,“你呀,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有男票了,就说这种风凉话。你知道你这样说会让人想揍你。”
顾念之淡笑了一下,“我哪有男票?陈哥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是我自己不要脸地倒贴而已。”
陈列:“……”
这话不对啊?
太严重了。
“念之……?”
“什么事?”
“你是不是被电击得脑震荡了?”
“……?”
“你这都说胡话了,还不是脑震荡?”陈列扭着头看她,“可是我给你照过ct,大脑没问题啊?而且你也没有呕吐的症状……”
顾念之一只手搭在额头,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说:“陈哥,我说真的。就像你面对叶医生的感情幡然醒悟一样,我也是。”
陈列皱着眉头看着顾念之,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他这阵子经历了这么多动荡,今天又因为顾念之和叶紫檀的事备受冲击,现在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
他的大脑现在拒绝任何理性分析。
陈列打了个哈欠,“我不行了,得去睡一会儿,然后在天亮之前要去见叶医生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