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高峰才知道确实被大黄蜂给蜇了一下。
大黄蜂说“使工商农得到改善”,这句话看似正常,实则暗含杀机,他把工商放在了农的前面,显然是在提醒一些人,高峰这是要改变工商人的地位。
这句话要是仅仅工商人听到,一般没人会注意,就是注意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地位提升了是好事。就算是农人听了也不会在意,他们吃饭都是问题,还管你什么排名不排名,排在第一又如何?
可这话偏偏不能让士听到,读书人的地位自古就是高高在上的,若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冲击,必然是要跳出来反对的。
做为士的代表,老学究自然听出了不当之处,对于此事岂能听之任之?此时跳出来制止正是时候。
千小心万小心,高峰就怕遇到这种老顽固、老穷酸,所以百般回避提升工商地位之事,想不到大黄蜂一句隐晦的话把实质带了出来,看来还是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当然,高峰回避士人,并不是为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是他觉得目前探讨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万事都没有开始,众人也未从中获益,真正支持他的人并不多,仅凭他一张嘴在那里胡说,谁会信呀?
他是想等一切有了雏形,再慢慢推动此事,至少会拥有一帮铁杆,由他们打头阵,自己只需坐阵后方运筹帷幄就行了,那样取胜的把握也大些。只是没想到事发突然,这么早就被人戳到了本质上。唉,大黄蜂呀大黄蜂,你可真厉害!
既然问题出现了,回避当然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才好。
好在老学究事先并无准备,他对自己所提仅仅有个模糊概念,根本抓不住什么把柄,加上他又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不懂得人情事故,一句话把所有工商人都得罪了,现场那么多工商人,自然会有人不服气出头,这是非常有利的地方。
不等高峰细想,果然有人站出来说话:“老学究此言差矣,你说我们工商人是卑微之人,为何今晚还要与我们这些卑微之人同座共赏呢?”
这话好狠,简直一针见血,把万拙剥得赤裸裸得。
高峰扭头望去,竟然是好酒的程老板。嗯,此人不错,以后得送他几坛好酒,就凭这句话就值了。
程老板并不知高峰的想法,若要知道定会上前拉住其手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干一杯!”
“我—,这不是受大人的邀请而来吗?”老学究被问,不由得脸一红,吞吐着答道。
果然不懂人情,这句话又让人听着不舒服。大人不邀请,你就不屑于和我们坐一起了?议论声立马在四周响起,要不是碍于谷正的面子,早就有人站出来指责了。
老学究的话打击范围极广,不仅其它各桌人对其有成见,就是主桌的一些人也都面带不愉。
“好了,大家不要吵闹,既然此事由高公子引得头,那就听听他的意见吧。”谷正忙起身打圆场。事态的这种发展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无论万拙怎么样,其子可是在外地当官的,自己做为其父母官,虽然不能做出官官相护的事来,但起码不能让万拙成为众矢之的,否则以后也无法见同僚的面。
果然还是把自己扯进来了,高峰叹息一声,十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高峰很清楚,这种场合,面对这帮人,话说重了不好,说轻了没有意义,其中的轻重很难把握。
既然站出来,就得去解决问题,高峰想了想,率先问了一句:“请问老学究,你认为我的策宝能使农工商得到发展吗?”
这话高峰问得很有心计,说是个套也不为过。你若回答:不能,那讨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没有影子的事你担心个屁呀!若回答:能,却又给了那些还将信将疑的工商人以信心,他们自然会选择站在高峰一侧。
“这—,能吧。”万拙虽然迂腐,却不傻,岂能听不出高峰的意思,只是对方这是个阳谋,他根本无法回避,只得无奈地答道。
就算万拙万分无奈,他的答案也让大家看到,高峰的发展之策确能带来好处,唯一的不足可能会带来士的不满。
万拙的回答让高峰含笑点头,随即他又问道:“万家可有买卖?”
这句话看似温和,实则力压千斤,直将其军,使万拙不好回答。若说有,自家都在行商,怎么还骂起商人来了,你不是不屑与商人为伍吗?可若昧着良心说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岂能没人出来指证?
高峰问这话实则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在宋时看似商人的地位不高,实际是针对纯商人而言的,但对于官宦之家,其地位还是不低的。
朝政腐败之下,试问官员之中能有几家不在做买卖?所谓官商勾结实际上先是自家人在勾结,然后再扯到别家去。
万家算是挂了个官家的名头,自然也会以官行商,以商养家,这根本是无须考虑的浅显道理。
再者说,就算万家清白,无人经商,高峰还有其它说辞。
“这—,一点小买卖,算不上经商。”万拙再次红脸相答,已失去了之前的底气。
高峰简单的两个问题就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他岂不知道自己仓促了?
“既然如此,请问老学究,为何又瞧不起工商之人呢?”高峰直接反问道,这次的话语一改之前的温和,而是犀利无比。
已带着万拙随自己的节奏走了半天,高峰自然知道该总结了。
“商人重利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