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陆坐在天水城主的卧室中,仔细思考着宁仿的一言一行。他觉得连陆之前的一席话都像是早已设计好的剧本,没有一丝可信度。以他对宁仿的了解,天水法神绝对不会不做抵抗就缴械投降,但是此刻连陆确确实实地接手了天水城的魔法大军。
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陆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确信宁仿没有放弃战争。在面对面的试探中,宁仿展现出了愤怒、悲伤、无力,最后搬出他的女人和孩子来表明自己没有战斗下去的信念;而连陆也在交谈中不断的试探,宁仿愤怒,他也假装愤怒,宁仿悲伤,他也假装凄凉。或许两个人都是不错的演员,但是毕竟他们从六岁就开始相识相知。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连陆不知道,但是他已经派人跟踪了宁仿,或许监视这个混蛋的一举一动能帮助自己分析他接下来的动作。
连陆随手翻看宁仿处理过的天水城内务和军事报告,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叹了一口气,从简陋又熟悉的木桌前站起,走到了窗前。他又开始担心月冕,这个执着的孩子还是去了黑魔城,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出现了失控的迹象,连陆需要担心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的双眼透出疲倦,这些年他做过的事情数不胜数,或许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哈克国重新统一,他也该休息一下了,毕竟阿莱克斯之剑还是遥不可及,短暂的停歇也不会对他的宏图大志产生决定性影响。
连陆叹了一口气,他整理心绪,目光透过清澈的空气看到了远方泛紫的天空。
在东北方向,原本属于撒冷的地盘,一点紫色的痕迹清晰可见,像是一潭宁静的水,倒悬着挂在天空。
一阵清风吹过,连陆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像是清凉的风穿透了他的身体。
紫色的光斑映在连陆的眼眸中。宁静的水面起了涟漪,然后中心逐渐鼓了起来,慢慢的,无声无息,水面似乎被一束弱小的火苗刺透,然后突然碎裂,变成一bō_bō水纹向外扩散,逐渐消失。
天空恢复了原有的色彩。连陆皱了皱眉,他看到刺穿紫色水面的火苗还在蠢蠢欲动,半晌再次染红了天幕。
“月冕……”连陆的瞳孔开始收缩,喉结不自禁地下咽了一下。
这时,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一名法师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神!监视宁仿的法魂已经被杀死,他的尸体被挂在了城头军旗上!”
话音未落,紫色的细弱波纹突然从远方冲来,天水都城开始剧烈抖动,所有的玻璃在同一时刻化成碎屑。冲入房间的法师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一旁的墙壁,惊恐地不知所措。
窗户的碎屑扬了连陆一身,他似乎没有听到法师的汇报,或许是听到了,但他的心早已落入远方。
连陆冲出了窗户,在光怪陆离的建筑顶飞奔跳跃。他很快来到了外城,在摇晃的驯兽场找到了宁仿出行的坐骑。那是一条白色的龙,鳞甲似雪,在地震中奋力挣扎,但是无法挣断比它脖颈还粗的铁链。
连陆抓住铁链,稍一用力就崩碎了铁索。摆脱束缚的巨龙携着连陆冲天而起,在空中翻腾甩动,想要甩下背后的陌生人类。连陆没有心情与它纠缠,他爆发出自己的魔法,白龙立刻停止了甩动,恐惧地在空中忽上忽下。
“走!”连陆的看着东北的天空,声音冰冷。
白龙犹豫了一下,猛地冲开巨翼,向滨海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黑魔城东部,一场恐怖的爆炸正在发生。
连陆乘着白龙一路飞驰,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深入了原黑磨成领地。天空是暗紫色的,零星掠过的城池破烂不堪,建筑受到冲击后出现裂痕,黑魔标志性的高楼歪扭坍塌,所幸城内已经没有居民,只留下黑石残骸孤零耸立。
连陆继续向东海岸赶去,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想着月冕的安危。天空中法纹暗淡,魔法爆炸留下的辐射和剧烈扰动却让人十分不适。白龙身体开始抽搐,连陆却拼命驱赶它向前。
越向东情况越位糟糕,当连陆到达滨海成附近的时候,白龙的鳞片被腐蚀脱落,露出的肌肉也迅速溃烂,从天空中一头扎了下去。白龙身下什么都没了,城池,建筑,生机……唯有沟壑纵横,戈壁滩中错综着流淌的暗紫色液体,像是魔法融化了沙石,变成了粘稠的魔法岩浆。
连陆从白龙身上摔下,两脚踏入岩浆中,皮靴和法袍底部被融化,紫色火焰顺着披风升腾而起。魔法破体而出护住连陆,而连陆却无暇顾及自己后背和脚心下的烈火。
他四下打量,恐惧像电流一样从脚心一直传递到眼眸。连陆是不会感到恐惧的,但此刻当他站在这里,他看到的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同样站在这里,眼中映出无限的绝望,这令他恐惧,无法述说的恐惧。
“月……”
连陆张了张嘴,他要呢喃出女孩的名字,却突然意识到,这里不会有人回应,于是他只说了一半。恐惧消散,孤独袭来,整个炼狱一样的世界,只剩了连陆一人。
“你要做什么?她是我们的孩子!”连陆的眼眸迷惑起来,他在紫色的天空中看到了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女人瘦小虚弱,怀中抱着一个裹着红色锦衣的婴儿。
“别担心,歆月,只是一个小手术,我们的孩子就会拥有撕破时空的力量,撕破时空,听听,你不觉得高兴吗?”女人旁边出现一个男人,他从女人怀中夺过了婴儿。男人勉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