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一会夕阳最后的余辉,竹擎把门前院子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除了,再用铁爬子将斩断的草爬到了一旁。
好久没干过农活,虽是还记得,但停下手来休息时他才发现手上磨起了水泡。
门前小院子里以前是一块菜地,现在总算是除了一块空地出来,不过要种上种子还得对地进行一翻彻底改造才行,他现在只是把地面上的草除了,但草根还留在地里。
竹擎站在院子里,望着约有两三百米远的山脚下村中大院,现在家家户户都从半山腰搬了下去,大院子里的人倒是越聚越多,山腰上的住户当真只余下了竹擎还莫寡妇一家。
莫寡妇不姓莫,听赵三行说好似姓徐来着,叫什么名字赵三行不知道,他也没心思知道,寡妇这个词和有家有室的男人联在一起,总是会牵些许微妙的敏感来,赵三行结了婚,相对还是个贞洁烈夫,所以对于这种事似乎也非常避讳。
竹擎把望向山脚下的目光挪回来落在他家屋子左侧约有五十米远的土屋上。
这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昏暗的天色拉着最后一分肃寂,压在眼角,土屋也只能勉强看得见个模糊影子,看不见那小寡妇在哪,也不知道小寡妇在做什么?倒是能够听得见一声两声砍草的声音,估计是在砍猪草喂猪。
刚才他听赵三行点了点莫家的事,也许是莫桥小时候太造孽太多,老天爷都不放过他,娶媳妇前天下午跑河里洗澡,似乎想趁着第二天洞房把身上洗干净些,但哪里想得到会淹死在河沟沟里,媳妇虽说是娶了,但没睡成不说,自己倒是永远闭了眼,再难睁开眼睛。
所谓的克夫传言也由此了。
竹擎小时候没少被莫桥欺负,那时候莫桥大他七岁,气力又大,又是个躁脾气性子,竹擎小时候也脾气也臭美得很,两人没少骂过架,但大多到最后几乎是竹擎被按在红薯地里揍,所以竹擎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倒是有些可怜这小寡妇,听赵三行说小寡妇的年龄不大,具体好像是被是人卖到这的,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竹擎不知道,他自然也不可能好心思去多于打听。
“看来以后得和小寡妇对门了。”
竹擎无奈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这时候山脚下赵三行的声音传了出来,饭已经做好了,让他下去吃饭。
竹擎放下手里的铁爬子,向山脚下走去。
赵三行的父母还有妻儿也都回来了,赵父和赵母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不少,竹擎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挺年轻的,这会他们头发都白了不少,赵三行的妻子个子不高,人有些微胖,领着一岁大的孩子,只是略微抬起头看了竹擎一眼,在赵三行的介绍下简单示了个微笑。
赵父和赵母很热情招呼竹擎坐下来。
一桌子菜有十几个,还是挺丰盛的。
看他们一家几口人有说有笑,竹擎觉得有些羡慕,饭间被赵三行和赵父陪着喝了些酒,再经头顶上的灯光一浸,眼神就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他还没乱,借着吃饭的机会,仔细打听了一些村里的情况。
村子里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了,莫说年轻人,就是赵父他们这一辈的好多人也都经朋友介绍出去打工了,呆在家里种地挣的汗水钱实在不如外面打工挣的钱多,所以余下来的差不多都是60岁以上,已经到了人生暮年再没多少劳动能力的老年人,赵父的腿有些残疾,没办法出去,赵母一个女人家没有丈夫靠着,也只能在家呆着。
赵父喝酒上了头,说话也就大声了许多:“莫说租了,送,人家都愿意,与其荒在那里长草,不如让人种着,总比生草强。”
赵母是个很安静的鄕村妇女,话不多,陪着儿媳和逗着孙子。
赵三行的媳妇这会也全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儿子身上,对于席间三个男人之间的酒聊并没有什么兴趣。
竹擎请赵三行帮忙找几个人把屋顶翻修一下,还得在老屋子住上一段时间。
赵三行笑着举杯答应。
竹擎又聊了些近些年来村子里的变化,赵父和赵三行也都饶有兴趣的陪谈着,一桌子饭菜也就吃了差不多有近两个小时时间,饭后竹擎待他们收了碗筷这才离开,赵父赵母本是热情挽留,不过赵三行更懂得年轻人的心思,知道竹擎念家,也就帮忙劝了父母。
月亮出来了,才过十五没两天,圆月虽是有缺,但还是还是挺亮的,照得山间小路也能清淅看得见,喝了酒后的脚步子总是有些飘忽,像是踩着云上似的,一脚不小心踩在山道侧的草丛子里,草丛中虫子子乱飞。
小时候竹擎也经常一个人在傍夜时候走这条路,虽说隔了好几年没回来,但他还是非常习惯这样的环境。
回到半山腰老屋外,不远处的那幢土屋子外狗叫得厉害,不大会有开门的声音,里亮起了一盞烛火,远远看去似乎有人在屋外走了一圈,不过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人,遽尔狗叫声小了起来,估计小寡妇在喂狗什么的,土屋外没有电灯,看来他们应该还过着上个世纪的贫穷生活。
很快烛火又回了屋子里,伴随着有隐隐约约的关门声音,然后那小土屋院子也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竹擎在院子里站了会,这会酒意上头,着实有些晕,他也没收拾睡袋,倒是掏出了手机。
新买的手机只是用来打接电话,现在他家没有电线,甚至连简单的充电都变得奢侈,好在另一块神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