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在旁边笑得都快趴下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欧阳锋:“老毒物啊老毒物,竟然被一个后生小子打败了,还想再上去接着打?你要脸不要脸啊?我要是你,就赶紧找个地缝撒泡尿钻进去溺死得了。”
欧阳锋面沉如水,怨毒地看了树上的钱青健一眼,说道:“小子,有本事你就别离开桃花岛。”
钱青健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叫道:“洪叔叔,你听见没有?如果我被老毒物杀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洪七公惊讶道:“这跟老叫化有何干系?”
钱青健笑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老毒物濒临死亡的时候你又把他救活了。”
洪七公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娃娃真会开玩笑,你那不是打比方么?又不是真的。”
钱青健却不再搭理洪七公,转而向黄药师说道:“黄岛主,晚辈不敢下去了,你看咋办?”
黄药师笑道:“有你师父和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你若是做了我女婿,真的就不必离开桃花岛了。”
说到这里,黄药师脸色渐渐转冷,环顾四周道:“可话又说回来,我女婿行走天下,谁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那就是我黄药师的死敌。”
听了这话,洪七公和欧阳锋都已沉默不语,裘千丈微笑依然,欧阳克心中难过,黄蓉忧愁暗生。反倒是郭靖心中坦然,钱大哥说过不娶蓉儿的,他定然不会食言。
黄药师见无人再说什么,就招手道:“钱贤侄,你下来吧。”
钱青健依言跳了下来。站到了黄药师和裘千丈的中间,黄蓉原本也在这个位置,这时却脸色一冷,走到了洪七公那边,陪着郭靖去了。
黄药师看了看黄蓉,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打手势令哑仆把沙漏重置了,而后看向裘千丈道:“裘帮主,这第一题还有一场没有进行,该你来考校郭世兄了。”
黄蓉哼了一声,对父亲口中的称谓表示不满,三个求亲者,他叫其中两个为世兄,却独称钱青健为“贤侄”,这明显有所偏帮。
未等裘千丈说话,郭靖已经飞身上了松树,落在树巅时,正欲抱拳向裘千丈说话,不料脚下又是两根松枝断折,一阵稀里哗啦过后,郭靖擦着松针掉了下来。
看见郭靖的囧态,欧阳锋心情忽然好了许多,笑道:“我看这一场也不用比了,考官还没上去,学子已经掉下来了。输赢已判。”他原本也是很想看看裘千仞的武功深浅,但是此时郭靖落下事关欧阳克的名次,所以只能按捺一下好奇心了。
再者,自从昨晚上岛到现在,欧阳锋一再被钱青健打脸,却因为铁掌水上漂的存在隐忍未发,再后来在松树上虽然一心想废掉钱青健的武功,结果吃亏丢人的却是他自己。想要恼羞成怒时,又因为钱青健与黄药师、洪七公都攀上了关系,当真是一股邪火无处可撒,此刻见到郭靖受窘,不免落井下石一番。
洪七公当然不肯让欧阳锋舒服半会儿,虽然他知道就是郭靖跟裘千仞比试,郭靖也是必输无疑,但是总不能还没开始就算作郭靖输了,所以开口骂道:“老毒物你别臭不要脸,我徒弟自己上树下树蹦着玩,干你甚么事?”
欧阳锋却不再接话,转向黄药师说道:“自有药兄评判。”
在此际的三个武林后辈之中,黄药师最看不上、最厌恶的就是郭靖,心中很想顺着欧阳锋的话直接把郭靖判输,但是他又很想瞧一瞧裘千仞的武功如何,同时也不便太过得罪洪七公,毕竟人家收了自己女儿做徒弟。
因此黄药师沉吟了一下说道:“七兄锋兄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既然这一场是裘帮主做主考官,咱们何不听一听裘帮主的意见如何?”
众人刚把目光都集中在裘老头的身上,钱青健就向郭靖招手道:“郭靖兄弟,上次在归云庄我们结拜后没有来得及给你引见我的恩师,你过来拜见一下吧。”
郭靖应了一声就要走过来,却被黄蓉拉住了手道:“靖哥哥,别过去,肯定没好事!”
郭靖轻轻挣脱黄蓉的手,柔声道:“蓉儿,钱大哥不会对我不利的。”
黄蓉急得跺了跺脚,嗔道:“靖哥哥,你怎么不信我?”
郭靖向黄蓉报以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转身到了裘千丈的面前,跪下磕头道:“郭靖拜见裘老前辈。”
裘千丈呵呵笑道:“起来吧,原来你们结拜了,青健,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钱青健道:“师父您老人家一直繁忙……”
“好了,既然你和郭靖是结义兄弟,那么这场考试也不必考了,就算郭靖胜了吧,青健你不会有意见吧?”裘千丈打断钱青健说道。
“徒儿怎敢,一切只听恩师吩咐。”钱青健很是恭谨地回答道。
这一番对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众人都见裘千仞携重礼前来,必然是对这桩婚事志在必得,又怎么会临时改了主意?那一箱巨宝难道还能要回去么?
众人惊愕归惊愕,洪七公却都是喜出望外,洪七公向裘老头拱手道:“裘帮主如此急公好义,老叫化服你了!”他认为裘千仞是因为郭靖和钱青健结拜,才谦让了此局,这个面子必须要接着。
黄蓉却不和洪七公想的一样简单,她总觉得钱青健时刻都在酝酿着阴谋诡计,她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所有人里,只有这个钱青健,永远令她猜不准下一刻会是怎样,就好比刚才钱青健把欧阳锋打下了松树,谁能猜到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