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身子微晃,黄药师的一掌已经劈空,只听得风声飕飕,黄药师的掌影在漫天飞舞,有如落英缤纷,将周伯通的身子笼罩其中。
而周伯通的身子却如同扶风摆柳,看似飘摇不定,随时都可能中招,而黄药师的手掌却始终扫不到他半点。一路“落英神剑掌”连出二十余招,竟然徒劳无功。
打到分际,黄药师见老顽童始终不还手,蓦地惊觉:“我黄药师岂能与缚住双手之人过招,未免令人耻笑。”当即纵身跃后,叫道:“老顽童,你腿伤已经好了,我可又要对你不起啦。快把手上的绳子去了,让我领教领教你《九阴真经》的功夫。”
哪知周伯通却愁眉苦脸,连连摇头,说道:“不瞒你说,我是有苦难言。这手上的绳子,说甚么都是不能崩断的。”
黄药师道:“那就让我给你弄断罢。”上前拿他手腕。
周伯通大叫:“啊哟,救命,救命啊!”立即翻身扑在沙滩上,又打起滚来。
黄药师怒不可遏,上前飞脚连踢,老顽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几脚,看似狼狈不堪,却依然未伤分毫。
看见老顽童翻滚的样子,欧阳锋心头一凛,立即就认出这是钱青健在树巅之上的翻滚神技,心中认定这身法定是老顽童传授给钱青健的,却令他这个名垂西域的武学宗师丢尽了脸面。当下仔细观察,认真寻找破解之法。
郭靖看到老顽童遇险,就想上前劝阻,却被洪七公拉住了胳膊,低声道:“你看老顽童的身法。”
早些时候,钱青健在树巅上翻滚时,总能躲开欧阳锋的追袭,黄药师和洪七公固然惊诧,但是在树下却看不明白。
因为有松树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有钱青健滚到树巅边缘之时,才能看见一鳞半爪,却也看不出这身法的神奇之处。
此际老顽童在沙滩上颠仆翻滚,却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黄药师是身临其境,洪七公和欧阳锋也做到了旁观者清。
郭靖依言向老顽童的身姿看去,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九阴真经》中的“蛇行狸翻”身法,便也开始感悟领略。
钱青健就更不用说了,且不说记忆中也有描述这一段的内容。只说如今他比老顽童更早地练了这“蛇行狸翻”,当然也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老顽童的身法。只不过他却没有因为自己先学会了这门功夫,就悠然旁顾,他同样也在认真揣摩老顽童的动作和姿势。
刚才黄药师的那番话绝对是有道理的――“经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一门武功,师兄弟一起练,结果也可能是天差地远。”
钱青健对黄药师这个见解深以为然。就是武术中最简单的鲤鱼打挺,每个人打出来的姿势都各有不同。何况是比着书本学出来的“蛇行狸翻”?
看书固然可以学会武功,如同看书学会游泳,看书学会炒菜等等。道理虽是这样,但是每个人看书的所悟所得,体现在实际施展上绝对有所不同。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长颈鹿可以啃树,绵羊却能吃草,各有优劣是必然的结果。
钱青健就在观察老顽童蛇行狸翻的同时,力争取长补短。
然而沙滩毕竟与树巅不同。在树巅上欧阳锋需要兼顾脚下的落点所在,所以始终追赶钱青健不上,而沙滩上的黄药师却没有这个顾忌,因此虽然老顽童的蛇行狸翻精妙异常,但是由于他只躲不攻,所以终于躲无可躲,无奈之下,他崩断了绑住双手的绳索,单手接了一招,而在接招的同时,另手却伸向自己后背抓了抓痒。
黄药师见他在剧斗之际,居然还能好整以暇的抓痒,吃惊的同时更觉得颜面大失,再出手时,已经是将生平绝学使出,不留一丝余地。
周伯通却始终只用一只手运力抵挡缠格,另手垂在身侧,他本身武功原不及黄药师精纯,单手格架,被黄药师内劲震开,一个踉跄,向后跌出数步。
黄药师纵身跃起,双掌齐出,有如乌云翻卷,将周伯通罩在掌力之下,叫道:“一只手你挡不住。”
周伯通道:“不行!”单掌与双掌一交,啵的一响,周伯通一交坐在地下,闭上双目。
黄药师不再进击,只见周伯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众人心中都感奇怪,他如好好与黄药师对敌,就算不胜,也决不致落败,何以坚决不肯双手齐用?
片刻之后,只见周伯通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顽童骗人骗己,无意中学了九阴真经,违背师兄遗训。若是双手齐上,黄老邪,你是打我不过的。”
黄药师知他所言非虚,点头不语,心想自己无故将他囚了十五年,而今又将他打伤,实在有些过了。就从怀里取出三颗猩红如血的丹药,交给他道:“伯通,天下伤药,只怕无出我桃花岛无常丹之右……”
旁边钱青健听黄药师这么说,心中暗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逍遥派的九转熊蛇丸的逆天,九转熊蛇丸,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从垂死边缘拉回来,那才是真正的“天下伤药无出其右”。他只这么想,却不会说出口。
周伯通按照黄药师的医嘱服下了一颗,自行调气护伤,不一会,吐出一口瘀血,说道:“黄老邪,你的丹药很灵,无怪你名字叫作‘药师’。咦,奇怪,我名叫‘伯通’,那又是甚么意思?”他想了一会,摇头道:“黄老邪,我要去了,你还留我不留?”
黄药师心想既然《九阴真经》已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