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张医生的声音跟昨晚帮忙解围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可他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还说自己是废人?
英子端茶进来时,看到我愣在门口,立马笑嘻嘻地把我请回了座位:“师傅,该上香了。”
张医生略一点头,淡淡道:“二位请自便,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这是大好的机会,蠢蠢欲动的焦躁子啊我心头升起,等英子推着轮椅离开这间房后,我下意识地想出门去楼梯口看看。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婆婆,那个在房间里突然消失的老太太怎么会在这里?郭家人的心脏已经死绝,婆婆按理不应该还活着。
“回来。”刚要走出房门,郭沐霖不冷不淡地喊了我一声。
步子一滞,我尴尬地回头看他:“我刚才看到婆婆了,就在楼梯口那边,我想去确认一下。”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空椅子:“坐下。”
他这是不让我在楼里乱跑,灵台瞬间滑过一丝清明,难道他以为张医生师徒是在试探我们?故意留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是想看我们会不会有所异动!
我惊出一身的冷汗,魂不守舍地坐回椅子,下意识地去抓郭沐霖的手。
他想躲没躲开,索性任由我抓着,但眼神却飘到了别处,还是不搭理我。
我心里难受,也不知道他在跟我生哪门子气,只好主动开口:“刚才我走到门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跟我说:当归当归,为何不归?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张医生说的?”
他摇摇头,拢起眉峰指着对面的多宝阁:“去看看那只镀金的猫是不是木头的。”
有钱人家里的多宝阁多半会陈设古玩器具,这间房里的多宝阁却放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一瓶金黄色的油状液体,有一只翅膀嫣红的蝴蝶标本,有一格里还架着一串通体黝黑的珠串手链,可珠子上却刻着骷髅头。
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最中间那一格居然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封着一块红盖头,是以前女人结婚时盖在头上的那种。
临窗挂着一串风铃,但上面挂的却是铜钱。
我压着心头的惊讶,差点不小心碰了下风铃,郭沐霖的声音立马冷冷地传来:“他的东西都不要碰,看看就行。”
我点点头,背着手凑近那只镀金的猫观察了一番,凑近一闻,有一股很清淡的香气,可往后稍微撤一点便又闻不到了。
奇怪,这清香居然不会在空气中传播开。
起初我并没注意到这是一只镀了金身的猫,因为它的姿势很诡异,像一个刚出生的宝宝,两只后爪如人一般站立,前右爪缩在胸口,前左爪握着一根管子放在嘴里吸。
顺着管子往下一看,那根管子竟然连着肚脐的位置,是脐带?
头皮一阵发麻,我立马虚着脸回了座位:“像是木头,不过镀了金看不出来,凑近闻会有一种很独特的清香。”
“果然,”郭沐霖食指点着,沉吟着将眉头聚得更深邃了些,“有人会在家里养镀金小鬼,他养的却是猫……”
我脑子里揪疼了下,忽然脱口而出:“猫有灵性,其命有九,是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而人只得其一。所以猫之灵性,绝非人类可及,婴童也比不上。”
说完我就愣住了,我并没有想说这番话,就像是自己从我嘴里钻出来的。
郭沐霖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
他盯着张医生留在我椅子前的当归,陷入了沉思。
我们等了半小时也不见张医生回去,郭沐霖不愿意再等,提笔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了。
回到旅馆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驼背老婆婆这次很积极地准备好了饭菜,我看看郭沐霖,他轻轻点了头表示可以吃。
估计经过英子昨晚的教训,驼背老婆婆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
下午没出去,郭沐霖让我待在房间里打发时间,没事做就睡觉。我看看洗手间,憋得不敢进去:“那里面有邪物,昨晚我差点死在里面。”
郭沐霖冷哼了一声,用饱含讥讽的眼神睨了我一眼:“不是还没死吗?今晚不会太平,你最好白天休息好。”
“不太平?”我愕然,可郭沐霖却再度冷如寒冰,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他像是在跟我怄气,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好不容易才亲近起来一点,又开始摆这种半死不活的姿态,让我心里很没底。
我睡不着,只好抽出扶乩录乱看。
晚饭时分下楼时,堂屋只有胡慧娟一个人,她皱着眉头将面前那一桌子才左挑挑右挑挑,嫌弃得很,最后一口没吃就带着不满回了房。
金流镇的天色黑得早,郭沐霖陪着我吃了两口菜,突然警觉地挑眉往门外一瞥,旋即跟我说道:“吃完自己回房,我有事出去一趟。”
又这样?
我匆匆塞了一大口菜,含糊不清地追了出去。
他斜眼看了我一下,也没阻止。
有个黑影窜进了旁边的拐角,郭沐霖正是想追这个黑影。
我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出声,刚跟着他拐进那条巷子,余光却瞥到有个高挑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走来。
胡慧娟?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一愣神的工夫,郭沐霖已经跑出很远,我急忙追上。
金流镇的房子盖得有些邪门,格局很奇怪,弯弯绕绕的小道特别多,像个迷宫,不熟悉镇子格局的人随便乱闯肯定会被困在死巷子里。我估计金流镇的每座房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