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这么多人,失去所有又如何,他活该,活该失去所有,也失去你,这就是他应有的报应。
秦钰又被苏乔说得哑口无言。
对,这确实是赵敖的该有的报应,假如他那年没有选择为母妃喊冤,没有被父皇拖出殿外杖刑,没有在榻上收到母妃逝世的死讯。也许他也不会选择做一个坏人。他也会好好读书,上孝下礼,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皇子。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有些人,就是天生收到别人的拥戴和爱护,而他,永远不过是个陪衬而已。
而已。
所以他要争,才能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要抢,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要戾,才会有人畏惧他有人尊敬他,所以,赵敖就成了如今依旧孑然一身的赵敖。
甚至比以前,还要孤单许多。
秦钰捧着苏乔的脸的手有些僵硬,她又向下抓住他的双臂,最后又改成抓住他的手腕。
苏乔看着她,她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苏乔道:“你需想明白,此乃重罪,岂是我说饶恕,便能饶恕的。”
秦钰抓着膝盖的衣服,低下头来。
她知道,只要苏乔愿意,他就可以做到的,他就能让赵敖不死。可是她知道,他不愿意。而且,苏乔说得对,赵敖不论如何都是死罪,又怎能因为她那么一点点的于心不忍就能放过他?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害死了她这么多的弟兄,颍昌府的那些人,还有桓生的伤,还有小春,还有她自己的伤,不都是因为赵敖么。
“我想,你已明白。”苏乔说话,慢慢吞吞的,“可怜之人,必是可恨。世间之法,不能由你决定,我不愿放过他,我方才答应你,只是因为,我爱你。”不论如何,他已仁至义尽。
“呆子……”秦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闭着眼,似乎很痛苦地纠结着什么。
“呆子……”秦钰又靠近他,缓了几口气,她抓住他的宽袍大袖,并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敢直视他,好似是怕被他看穿什么,好似是怕被他误会什么。
她闭上眼,话到了嘴边许久,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乔问她。
“我知道了,你说得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能因为他可怜,就去原谅他所有的罪过。”
她又说:“但是……如果你让他活下来,让他承受苦难来弥补他犯下的所有罪过,我依然还是会感激你。”
苏乔也知道,这世间,可能再也没有人会像秦钰这样在乎赵敖的生死了。
只是,你又何须为他感激我,你却以为,自己只是同情。
“我冷了。”他说。
他不想再和她说赵敖的事,赵敖的去留,就让皇帝去决定吧。这与他苏乔,再无瓜葛。赵敖死或不死,他也只能做到不累罪,不旁敲,这便已经算是,饶他一命了。
“哦!好好好!”秦钰赶紧喊停车,把后车的厚毯子搬上来,扶苏乔躺下后,给他盖上,车又重新出发。
秦钰让子戊稍微慢点,苏乔说:“过来。”
秦钰把车门关了,苏乔把毯子掀开,秦钰就明白了。她也躺下去,面对着他,缩在他怀里抱住他:“这样应该不冷了吧?”
“嗯。”他也紧紧搂住她,轻嗅着她的味道,感受到她的真切,才觉得有些心安。
秦钰将头埋在苏乔的身前,苏乔说:“不准想了。”
秦钰点点头。
不准想了,秦钰,他若是死了,入了地狱也就罢了,若是还能转世为人,只希望他,来世不为皇家人。
……
京城依旧熙熙攘攘,马车再入京城时,秦钰居然有种“真好啊”的感叹。
他们终于离开了水深火热,回到自己老窝了!哈哈哈!
“呆子!咱们一个月没回来了!”秦钰有些兴奋,虽然她才离开了这里一个月。但是她觉得这里实在是太安定了,只要一进了汴京的城门,就让人莫名觉得心安。
而且心里就是很踏实。
秦钰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似她每次回到秦府,也是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嗯。”苏乔看她趴在车窗外,正想拉过她,就看见她把半个身子都从车窗里伸出去,用力招手。
苏府大门外,所有下人都拥着苏夫人等在门口,一个丫鬟指着远处说:“夫人您看呀,是二公子的马车,是二少夫人在朝咱们招手呢!二公子回来了!”
苏夫人走上前两步踮脚观望,一行人就跟着苏夫人一起走上前去,苏夫人看着苏乔的车渐行渐进,面带笑容:“是啊,是乔儿的车。”
苏乔和秦钰走了一个月没回来,苏府上下都很想这两个人了,苏夫人更是望眼欲穿。而苏不学和苏难都还在皇城替苏乔料理赵敖的事,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秦钰从老远就掀了车帘子大喊大叫了。
“娘!我们回来啦!!!”
苏夫人笑眯了眼。
苏乔拉她好好坐下,秦钰说:“都到家门口了,你就不能让我激动一下吗!”
苏乔无奈道:“许多人瞧着。”
苏乔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秦钰对苏乔得瑟地嘿嘿两声,推了车门就跳下车!所有人都迎上来,对两人嘘寒问暖,下人们都去搬东西了,秦钰笑着说:“我们都好!”
“好就好。”苏夫人眉眼带笑地抓着秦钰的手臂上下看看,“人好像瘦了些。”
秦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