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水来。”
“是……”
幻儿抖着手拿脸盆去打水了。
郑南芫的目光是涣散的,她已经看不见秦钰了,秦钰隐忍住心里难以明说的情绪,可是一出口,就带上了沙哑和哽咽。
她就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秦钰帮郑南芫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脸,两道鞭痕在她的左边脸颊和脖颈的位置。秦钰还替她擦干净了手,一根手指已经断了。
郑南芫的身体,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秦钰抖着手,都不敢去解她的衣服。
秦钰觉得自己当初让苏乔饶赵敖一命,真是世界上最最最愚蠢的决定。她忘了,赵敖当初,也是这么对她看见的那些人的。
他酷爱卸去别的的四肢,酷爱剜去别人的双目,酷爱拔去别人的舌头,因为他的母妃就是这么被他的父皇,折磨至死的。
当时赵敖躺在床上大病一场,再次醒来后,他似乎就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个赵敖了。
秦钰滴落眼泪,帮郑南芫褪下肮脏的衣服,拿着热水一遍遍给她擦洗,幻儿在一旁拧帕子,水已经换了好几盆,火盆也加了两三个,但是郑南芫身上的血迹还是斑斑驳驳,她抱着自己原本洁白的身体,瑟缩在秦钰的胸前,靠在床边的角落里。
好多鞭痕啊,还有淤痕和挂擦出的伤……
秦钰问:“是不是很疼?”
郑南芫的头靠在秦钰的肩上,流着眼泪,并没有出声。她就这样安静了很久很久,房间的炭味都有些明显了,秦钰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郑南芫抓住了秦钰的手,不想让她离开,她现在浑身都充斥着恐惧。
秦钰就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秦钰看着郑南芫闭上了眼陷入沉寂,她对赵敖的最后那点同情,也不复存在了。
沈无况回到平王府时,甲乙壬辛都已经退出了王府。
“其他人呢?”那些根本不知道是谁的,被囚禁在暗室之中的人。
甲低头抱拳道:“赵敖早有准备,根本拦住不住他。”
意思就是,根本来不及救人,赵敖就回来了,为避免暴露身份,他们就退出了平王府。可是赵敖怎么会不知道,郑南芫被劫走说明了什么,说明闫岐也要反他了!
闫岐,呵,闫岐!
赵敖坐在堂前,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对身旁的下人道:“看住闫岐,别让他知道。还有,郑家医馆……”
赵敖掸了下手,下人了然,行礼退下。
……
沈无况将人救出之事告诉了苏乔,苏乔思索了片刻后道:“人在何处?”
“你房间。”
苏乔皱眉看向沈无况,沈无况说:“郑南芫已浑身是伤,现在把她带回郑家医馆,你觉得稳妥?况且钰儿认得她。”
钰儿也能照料她。至于沈无况为何不把人带回沈府,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沈府太远了嘛!
苏乔说:“时日不多,不知赵敖何时动手,造反之人,为彭第与房簟,如何部署拿下,你可明白?”
“彭第和房簟?”沈无况讶然,这不应该啊,彭第和房簟和他也是旧相识了,他们怎么会联合赵敖造反呢?
“有何疑问?”
沈无况摇头,也许是经年之久,人心会变吧。
“我知道了。”沈无况说完就转身走了,他走到一半又回来说,“你知道吧?明天是钰儿生辰。”
苏乔顿了一下,点头。
……
苏乔想将郑南芫已救出之事告诉闫岐,可是他突然发现闫岐身边跟着好几个人,并不是闫岐平时那几个随从,眼神犀利四处打量,好似是赵敖之人。
糟糕。
闫岐远远瞥见苏乔,苏乔只看他一眼,点了下头,立刻转身走了。
闫岐袖中的手紧紧攥住,行走出皇城。
在平王派人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事态有变,可是已经无用了,已经无用了!
苏仲惟,我闫世麟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我不欺骗你,我的南芫,是真要命丧赵敖之手。你虽将她救出,可是我却已来不及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赵敖造反之事,是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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