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县城的客运站并不算太发达,统共也就十几条通往各个乡镇方向的区间小吧再有就是几趟开往周边几个县市的长途客车,但是管理方面却很杂乱,除了公家的几辆车以外,大部分都是个体户。
开小吧的个体户基本上是本地的一些地痞无赖,本身就属于“难干户”,加上客运站的工作人员吃的又是死工资,没人会愿意多招惹是非,导致争抢线路和停车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客车司机之间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这种时候类似香港黑帮电影里的“代客泊车”的特殊职业就应运而生了,不同的是我们本地的这帮痞子“泊的是客车”,只要客车司机给足够的钞票。就会被安排走最挣钱的路线,停最好的位置。
这些资料是陈花椒告诉我的,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全面是因为临县的客运站也这个屌毛样子,负责“泊车”的蛇头(本地蛇的意思)正是他二叔瓜爷,或者那个年代全国客运站应该都大同小异吧。
我们几个并排成一行走进了客运站里,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帮出来翘课的高中生,毫无半点威慑力可言,甚至还有不少卖票的跑过来问我们走不走。
客运站大概能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地面本来拿黄色的油漆规划出来一块块的停车区,基本上屌用没有,大院里横七竖八的停了很多车。不少票贩子直接跑到大门口处拉客。
我拿出来档案袋看了眼上面的资料,从客运站里收“保护费”的蛇头是对亲兄弟,老大叫高胜,老二叫高利,看照片弟兄俩长得特别像,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短头大眼比较彪悍,他们俩本身也是几辆小吧车的老板。
高胜、高利手下有个叫“大眼儿”的马仔,一直在车站负责收钱,我想了想后微笑的问向旁边絮叨的“票贩子”说,大哥在哪不?
票贩子一听我们不坐车,翻了翻白眼指向门岗处的矮房不耐烦在那边,又来一帮抢生意的,操!
我有点犯懵,不懂他嘴里说的“抢生意”是啥意思,陈花椒小声跟我解释说,这些负责拉客的皮条子基本上都属于社会闲散人员,往不同的小吧车里拉一个客人,司机给多少钱的那种。嘴皮利索的一天能挣到不少钱,不过想干这种活必须得经过客运站“蛇头”的同意。
我们走到门岗的“矮房”处,我让苏菲就从门口等我,透过窗户玻璃看了眼屋里,见到里面有五六个年轻人正围在一张办公桌处打牌,屋子里烟雾腾腾的,离老远就能闻到呛人的烟臭味儿,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操。又输了”之类的谩骂声。
胖子走过去敲了两下木门,里面根本没人应声,他刚准备再继续敲两下,雷少强吐了口吐沫说,咱们是来闹事的,整那么礼貌待会我特么都不好意思动手。
雷少强说完话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他冲上去“咣”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我顺手从门口把垃圾桶拎起来照着他们的牌桌就砸了过去,陈花椒和胖子气势汹汹的指着他们吓唬,都他妈消停坐好!
满地的垃圾飞扬,一桌打牌的青年并没有被吓着。全都“操,操,操”呼啦呼啦站起来骂。
我侧头看了眼王兴,王兴会意的走过去把木门给关上了。我揪了揪鼻子尖微笑的问,不好意思啊打搅到各位大哥雅兴了是哪位?我有点小事儿想麻烦他一下。
一个留着长头发,穿件白色“背心”的青年站了起来。嘴里叼着烟看向我问,小兄弟你们是猫尿喝多了吧?知道这是哪不?
我摇摇头说,没找错啊,我是来收现在方便不?抽空把这月的“份子钱”交下,以后每月的钱也直接交给我就成。
那青年的胳膊上纹只狼头,看模样就是资料上的那个“大眼”,旁边有俩染着黄毛的小青年站起来说,大哥这他妈就是来闹事的,用喊兄弟们过来不?
大眼嘬了口香烟,语气特别轻松的撇撇嘴说,货运站这一片。是咱自己的地盘,人多少那都是次要的。
然后他眯起眼睛看向我,从口袋摸出来二十块钱拍到桌子上,又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把老虎钳子拿在手里把玩。笑着说,哥几个是不是缺钱上网了?来来来,先拿着这点钱去玩几个钟头吧。
胖子“咚”一下拽到桌子腿上大骂,你他妈拿我们当叫花子呢?草泥马是不是没听懂我三哥说啥?
大眼哈哈大笑起来,捏着烟头弹到胖子的身上嘲讽说,你们不就是一帮小要饭的么?给你脸自己就接着,别他妈让我发脾气!旁边的几个青年也跟着贱笑起来。
胖子恼怒的将桌上的扑克牌全都扒拉到地上,周围的几个混子叫骂着就把胖子给包围起来,只是推搡并没有动手。
陈花椒,雷少强和王兴也赶忙凑了过去。
我咳嗽两声说,蚂蚁腿也既然给咱钱,咱就接着呗,反正咱也没亏啥不是,然后我慢吞吞的走过去,抓起来桌上那二十块钱。
我这个时候嘴边一直挂着笑容。神情也很淡定,我仰头望向大眼又问了他一遍,这钱是给我的不?
大眼牛逼哄哄的点点头说,对!就是给你们这帮叫花子的!
我舔了舔嘴唇点头哈腰的说,那!然后将钱揣进了口袋,他嚣张的拍了拍我肩膀说,这才乖嘛,小弟弟。快找网吧上网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用手揪住大眼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拉,一个膝盖就顶他面门上,顶完后又继续来了两下,而且一下比一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