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已晚,只怕晚上要在廖家桥住下了,柳静静的外婆和外公去张罗着晚饭,吩咐柳静静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安顿我们住下,我和外婆不约而同选择了小姨住的房子隔壁。
在收拾房子的时候,小姨好像站起来透过窗户瞄过我们几眼,但又安静地回去坐下了。
我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似乎变得特别凉嗖嗖的,像是突然从哪儿灌进来一阵凉风,可门窗一直都是关着的,这种突如其来的冰凉有点像我在火车上见到那个黑衣长发女人时的感觉。
我想,外婆应该也有察觉到,因为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特别严肃、凝重,只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外婆跟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柳静静她小姨有很严重的心病,明天去镇上了解一下她这大半年来的工作生活情况,或许能找到些线索,帮助我们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起因的,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端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有些什么是柳静静和她的外公、外婆没有告诉我们,又或者他们也根本就不知情。
晚饭的时候,外婆提出来,明天要柳静静陪我们到镇上去小姨的工作单位看看,有必要的话,还可能要去找那个姓王的外地客商谈谈。
柳静静的外公、外婆起初愣了一下,但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问外婆晚上需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不?
外婆说晚上没事不要随意走动就行了,一切等明天从镇上回来再安排。
小姨的晚饭是柳静静给端到房间里去吃的,她今天倒是很正常地吃饭、洗脸、上厕所,但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太过于安静,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发出一点声响。
不用讲说话了,就是吃饭、走路也不可能完全不声不响的,我竖起耳朵来听过,毫不夸张真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晚上十点左右,我和外婆围着柳静静她们这个土坯房转了两圈,除了天上高挂的圆月,什么发现都没有。
等我们回房歇息时,隔壁房小姨已经入睡,响起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一切貎似正常。
好久不曾跟外婆同一个被窝睡了,而且还是夜宿别人家。
熄灯前,外婆递给我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玻璃瓶,嘱咐我等会儿熄灯躺床上把这抹在眼皮上,干了再抹第二次,连续抹三遍,剩下的必须都喝掉。
玻璃瓶里的液体无色无味,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感觉到那将代表着什么,但我并没有出声询问。
因为外婆如果想跟我说的话,我不问她也会告诉我,如果她不想我知道,即便我问了也是不会有答案的。
果然,熄灯才躺下,外婆就开口说了,“小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看到过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不?”
我没有出声,等外婆继续说。其实,我也是长大后才明白,我从小就是个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小孩。
我能看到的很多东西,可能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没存在过。
但我去外地求学的这些年,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异于常人的状况。
虽然,有时去到一些特别阴凉的地方,我总会莫名比别人就多了一些不自在的感觉。
外婆继续说,“你从小体质就很特殊,容易看到一些别人没法看见的东西存在,就是俗称的开天眼,民间也叫阴阳眼,我曾听你的曾外祖父提起过,这个有的是从娘胎里出来就自带的,可能伴其一生;有的是利用特殊媒介再结合法术后天开的天眼,能力基本只是某个时间段有效,过后则自动消失。我虽然在习道术方面比你外公有天赋,但放阴时更多只是感应到,并不像你一样能看得见,这个是你的能力,但也会成为你的烦恼,所以你十二、三岁时我用你曾外祖父教的法子把你这个能力封存了。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了心理承受能力,是时候解开封印去感受一下自己特殊的能力,如果你还是适应不了,那只好再用你曾外祖父的方法把能力封存起来。”
我静静地听外婆说着这些,手上可没闲着,等眼皮干了又抹了一遍,感觉眼皮越来越薄透,尽管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窗外洒进来如水的月光。
我在想外婆是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告诉我这些?刚好碰上了柳静静小姨的这件事,表面上是柳静静她们家有求于外婆,实际上,倒不如说是外婆借帮她们的机会来告诉我一些内情。
早些年,我外婆不仅是在金溪坛,就是湘西一带也是赫赫有名的放阴师。
无论是谁家的后人想知道先辈在阴间过得好不好?还是谁家小毛孩受了惊吓夜啼不止,抑或家里有过世的人入梦……大家都会带着礼物登门问卦,得到答案后,临走还会留下金额不一的红包。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外婆却突然洗手不干了。
沉寂了这许多年,如果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家可能都已经不太记得这种古老的术。
毕竟社会进步,文明的现代人习惯用科学来解说一切,尽管宇宙间还有很多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我仰面躺在床上,用玻璃瓶里的液体抹了最后一遍眼皮,然后把剩下的全都倒进了嘴里。
说不出来什么味道,只是觉得有点咸咸的,凉凉的感觉,随后却是火灼了一般的辣,从舌头、口腔一直到肚腹,有点类似喝了高浓度白酒那种辛辣,可我的身体却反而是冰凉的,跟这种火灼的感觉形成巨大反差。
此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