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着天蓝色的褙子,衣襟袖口用银线绣了小小的杏花,素雅又不乏秀丽,身材削瘦如扶柳,楚楚动人。赵豫心里一动,暗道外面都传杜家的二姑娘病入膏肓,他原也以为活不长久,谁想到现在竟有这等风韵。
不过他现在一颗心都在杜若的身上,只瞧得眼便转过头去。
他实在不明白,杜若为何态度突然变了,要放在以前,她见到他总是欢欢喜喜的,甜甜得叫着他豫哥哥,然而今日她竟然叫他大殿下。
那样的疏远。
两年多的感情只是虚无吗?一股无名之火烧在胸口,他恨不得上去好好问一问,只顾忌旁人在,只能按耐住,依旧面带着微笑,好似真的在赏花。
倒是包岱见到杜蓉,笑着迎上来:”大姑娘,听闻你喜读兵书,我正巧在家里寻到一卷《百战略》,不知道大姑娘可喜欢看?”
白皙的手递过来,虽是送书,可这样坦坦荡荡,倒也不讨人厌。
谁料杜蓉并没有去接,口气冷淡的道:”谢谢包公子,这卷书我是有的。”
杜莺眸光一动,那《百战略》极是稀有,他们家有很多兵书,唯独没有这卷,杜蓉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表情并不明显,可杜若看见,却也猜到杜蓉是在骗人。
目光在包岱脸上打了个转儿,她想起那章凤翼。
他是马匪的儿子,皮肤微黑,高大魁梧,走起路来呼呼生风,嘴里还常叼着草,一股子流氓痞气,反观包岱,谦谦君子,手无缚鸡之力,两人的差别实在太大。
若是杜蓉喜欢章凤翼,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包岱的!
006,
这桩事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就有些不悦,与刘氏道:”包公子很是谦逊有礼,学识也渊博,他送书与蓉儿乃好意,蓉儿怎么能当众给人难堪呢?”
比起杜若的贴心,杜莺的善解人意,杜蓉是有不足之处,她做事太过冲动,老夫人对她也是有些不满,只一样是孙女,她还是很尽心的予她挑选佳婿。
刘氏看老夫人有谴责的意思,忙道:”蓉儿也不是故意,许是不喜欢这兵书罢。”
”她自小就喜欢看,怎么会嫌弃?”老夫人手放在案台上,看见刘氏诚惶诚恐,又对杜蓉有些怜惜,也是因这母亲,杜蓉的性子才会那么刚烈。
当初瞧着很是温婉端庄的一个姑娘,谁想到软弱至斯,丝毫笼络不住丈夫,还得要她这老婆子管着三十几岁的儿子呢!
老夫人道:”罢了,下回我自己问她。”
刘氏便低声应了。
杜家将将在杜家安家,姑娘们附近的小厨房还没有建好,故而杜若每日都要去父亲母亲那里用饭的。
刚踏入院门,她就瞧见杜云壑在庭院里舞剑,那一把闪亮的剑被他舞得好像流光般在空中飞翔,停下来的时候,周遭满是落叶,都是被剑气打下来的。她一边走一边击掌:”爹爹的剑法真厉害呀!”
看到宝贝女儿,杜云壑收了剑,颇有些审问的意味:”若若,为父教过你的落英剑法,你到底学会几成了?”
杜家男儿每一代都是以武立世,个个都是马上将军,故而便是姑娘家,偶尔也是习得一些的,可杜若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她性子又慢,怎么学得了剑术嘛,她心想要是真打上了,稍微慢一些,她就要被人削去一块肉!
心里惶恐,杜若垂下眼皮道:”爹爹,我拿不动剑。”
杜云壑倒不是要责备女儿,他是想保护她,不过看见她水袖中一对儿胳膊细得像淮山,他又舍不得说。
杜凌这时正好过来,闻言笑道:”爹爹,妹妹学这个作甚?她又不出去打仗,在家里谁也不会欺负她,退一步说,便算有人欺负,还有我呢,我剑法可不差。”
杜云壑斜睨他一眼:”前几日与玄儿过招,你三下都没有挡得住。”
干什么要揭人伤疤啊?杜凌极是不满,皱眉道:”他比我大了两岁呢,我也没有他这等历练,比不过又有什么?”
”人一旦找借口,这辈子也就完了。”杜云壑冷冷道,”你最好给我记住!”
杜凌不服气,要说他哪里讨厌贺玄,也就这一点,父亲总拿他们两个比。
见哥哥不高兴,杜若拉拉他的衣袖,鼓励道:”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你没有他武功好,可是你比他讨人喜欢啊!”
这也算优点?杜凌嘴角一扯:”那你喜欢我肯定比喜欢贺大哥多咯?”
”当然,我一点不喜欢他。”杜若用力点头。
杜凌心里舒服一些,不过想到杜若上回那么甜的叫贺玄,他又有点不相信,因为她小时候就喜欢缠着贺玄,有回下大雪还非得去看他,听说后来两只脚都陷在雪地里,还是贺玄把她抱回来的。
那天到得家里,他浑身都覆着雪花,幸好护得好,她没有冻伤,倒是贺玄得了风寒,为此妹妹还被母亲说了一通。
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又疏远了,杜凌拉着她走到远处,轻声道:”你怎么又叫他玄哥哥了?”
杜若一怔之后,笑眯眯道:”他现在可是王爷呀,叫他玄哥哥可以沾光!”
这鬼丫头,杜凌不得不服。
谢氏招呼他们进来用饭。
四人坐一起,八仙桌各人占一边,丫环们在旁边布菜,杜云壑是不喜欢的,他总是自己夹菜,谢氏对此也不管,可儿子女儿的规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