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腿脚也快,不一时便集齐了人,一二三等丫头,加上烧火做饭、门?6??洒扫的,站满了半个院子。
红玉寒着脸离开郁汀阁,不少人都瞧见了。她前脚走了,沐兰后脚便将满院子的人召集起来,每个人都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有的心中惴惴,有的面露不安。
沐兰不喜欢摆谱拿架子,便不去坐宝福给她备好的椅子,往台阶上站了,略略整理了一下言辞,便开口道:“今儿召你们过来,我只想说一件事,准确地说是两个字:忠心。
我自认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并不需要你们为我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只需要你们记住你们的主子是谁,然后做好分内的事情,这就够了。
虽然我没有什么秘密,可也不喜欢叫人窥探。我从早到晚做了什么,一日三餐两点吃了什么,穿什么样的衣裳戴什么样的首饰,见了谁说了什么话,甚至何时睡觉做了什么梦,都有人巴巴地跑去报给旁人知道,这让我很不舒坦。
至于我说的是哪个,你们心中应当有数!”
说到这里目光一扫,有那心虚的便纷纷地低下头去。
沐兰顿了一瞬,接着说道:“你们不必紧张,过去的便过去了,我不打算追究。从现在开始,在我的院子里做事就要守我的规矩。
晚些时候我会拟好规条张贴出来,你们仔细读过之后,若觉不能逐一遵守,那便趁早离开,我会叫红姑为你们另外安排差事。
留下的,我便当你们愿意遵守我的规矩,并一心一意忠诚于我,我也会尽可能地信任你们,善待你们。如果叫我发现哪一个阳奉阴违,做那出卖背叛之事,我也绝计不会轻饶。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她说话并不高声,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满院子里的人忙躬身低头,齐声应“是”。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沐兰叫众人都散了各做各的事情去,又吩咐鹤寿道:“你去问一问,祖母这会儿可得空?”
鹤寿答应着去了,不一时回来禀报说,安老太君刚从佛堂出来。沐兰说声“知道了”,稍稍整理一下仪容,便往安老太君的院子而来。
红玉见到她神色仍不自然,板着脸叫了一声“姑娘”。
沐兰也不在意,对她点一点头,自个儿掀开帘子往里间去。
安老太君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封皮老旧的书,听到动静抬眼扫过来,“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学里吗?”
沐兰上前见了礼,才含笑答道:“华先生有事,请邱先生代课。邱先生遣了书童来通知我,叫我今日不必去学里,依着上回讲的书写出一篇感悟出来,下回上课带过去即可。”
安老太君眉头微蹙,心说这邱先生又偷懒耍滑了。她并不想将沐兰培养成女秀才,当初是怕华先生太过古板,将沐兰教成书呆子,这才又请来了学杂而不羁的邱先生,想着两位先生取长补短,能叫沐兰多长些见识。
因沐兰是那种不需要大人操心的孩子,她极少过问学里的事情。倒是红玉时常跟她念叨,说这位邱先生实在太肆意妄为了,三天两头地停课,上课也只讲自个儿喜欢的,有一回竟在学里拉着姑娘一道品酒,还真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寓教于乐”。
先前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确是有些肆意妄为了。
想着便忍不住问了一句,“邱先生教得如何?”
“挺好的。”沐兰答道,“虽然有的时候太过天马行空,可总体来说还是很有趣的。”
至少比华先生那种死读书的教学方法要好。
“你觉着好便好。”安老太君眉头舒展开来,又将目光投向手中那本老旧发黄的书。
红玉送茶进来,沐兰伸手接了,将两盏茶摆在桌上,顺势坐在了安老太君对面,“祖母,我有事同您商议。”
安老太君听她用了“商议”一词,颇有些意外,将书合起来放在一旁,“说吧,什么事?”
红玉闻言脚步一顿,在门边立住了。
沐兰也不怕她听,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纸来,双手擎着递给安老太君。
安老太君展开细看一回,见上头画了七八件首饰,样式很是特别,有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画的?”
“是。”沐兰点了点头,“不瞒祖母说,我在三水镇的时候,就曾跟一位珠宝铺的掌柜做过生意。说白了就是卖图样给他,也因此赚了些钱。
最近我结识了一位掌柜,他对我画的图样也很感兴趣。所以我想问一问祖母,能否允许我将这生意继续做下去?”
她要跟韩掌柜常来常往,每回都寻着由头出门不方便不说,还有一个红玉时刻盯着她的动静,搞得她跟做贼一样。不若征得安老太君的同意,大大方方地做生意攒家当。
她知道安老太君不喜欢她同过去有牵扯,便将两位掌柜其实同一个人的事情瞒下了。
红玉闻言立时皱了眉,堂堂国公府的千金竟要跟满身铜臭的商贾做生意,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叫人家笑话,说国公府连唯一的后人都养不起,还得叫她自个儿出去赚钱谋生?
那句“不可”已经冲到嘴边,想起沐兰之前对她讲的那番话,生生忍住了。
安老太君也沉了脸,将图纸重重地拍在桌上,“胡闹,这个家是少了你吃穿,还是少了你银子花销?莫说国公府还没穷到那个份儿上,便是当真穷了,也轮不到你操心赚钱养家的事儿。”
沐兰早料到她会反对,也早就想好了说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