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发生得太快,李嘉文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体内此刻宛如有万蚁噬心,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一切都会有重影了,因为血液自他双目中流淌出来,他的世界一片血色。
“驸马!”那道苍老身影正是刘老,他情急之下杀死卢明轩,此时看见李嘉文双目淌血,而且不仅如此,李嘉文从脖子到脸上,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只血红色的蚂蚁在不停穿梭。
“糟糕,是血蚁!”刘老抱起李嘉文,一个闪烁已经离开了太书院。
一道虚影冲进了太书院,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顾海楼,然后拖起卢明轩的尸体也离开了。
顾海楼昨夜心中做了无数挣扎,最后还是不忍看着女儿痛苦,他来到太书院准备向李嘉文讨要暗土,但来了之后却又放不下面子,他一直在一侧徘徊,却没想到看见李嘉文被刺杀这一幕,当时他下意识便出手相救,事后却也是心中五味陈杂。
刘老带着李嘉文直闯皇宫,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此时的李嘉文对女皇极其重要,若是不在第一时间把李嘉文送到女皇面前,如果李嘉文不幸死了,那么刘老必定要承担莫大责任。
御书房里,女皇看见李嘉文的状况后,脸色难看了下去,她手中猛地多出一坛绿色酒酿,打开坛盖,顿时香气漫天,以刘老的修为此刻光是闻着酒香都有些走不动路的感觉,而女皇道了声可惜,然后掰开李嘉文的嘴巴,将那她自二十岁留到了现在的最后一口绿衣酒倒进了李嘉文的嘴里。
这最后一口绿衣酒,乃是白荧二十岁那年,与那个人喝的最后一场酒留下来的一口,这么多年里她都舍不得喝,日夜以灵气炼制,却没想到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却用在了李嘉文身上。
这血蚁寿命较短只有三天左右,但攻击性极强,一旦自卵中孵化便会噬咬所能看见的一切东西,即便是一些神兵利器都可能会被这血蚁给咬坏,而这一口绿衣酒下肚,却是能让这血蚁直接醉晕七天七夜,而血蚁只有三天寿命,所以它们会在醒来之前便死去。
血蚁醉倒之后,便是太医的事情,太医将李嘉文接走,开始准备一些能够净化毒素的灵丹妙药给李嘉文服用。
只不过被这血蚁这么一闹,就算救活了李嘉文,李嘉文也会元气大损,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是女皇最不愿看到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谁能给本皇一个交代!”女皇龙颜大怒。
刘老立即跪下道:“回禀陛下,这些日子驸马爷一直有在太书院看书,往往一看便是一天,而太书院门下学士卢明轩一直与驸马走得很近,两人好似是至交般总会一起喝酒吃饭。老朽心想这卢明轩成为学士七十多年,应该不会有可疑之处,便任二人来往交流,却未曾想那卢明轩潜伏七十载,在今日竟然露出了獠牙!”
而那虚影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卢明轩的尸体往地上一扔。
女皇看了一眼卢明轩的尸体,淡漠道:“给我查,不论查到谁,本皇都不会让他好受!”
虚影躬身离开,而刘老也战战兢兢地退下。
太医并未直接带李嘉文回飞鸟斋,而是在太医院帮李嘉文治疗,可女皇却是也来到了太医院,问道:“若是今晚驸马留在这太医院,那公主的病是不是就会出问题?”
“这……”太医一脸为难,然后低声道:“老奴无能,不敢保证公主……”
“够了。”女皇冷漠道:“既然这样,那么今晚便让他继续为公主续命。”
太医心中叹息一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然太医一直极力告诉自己不能对李嘉文心存怜悯,但此时此刻,身为医者,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于心不忍又能怎样,人各有命。
太医将李嘉文背回飞鸟斋,夜莺见到李嘉文那般模样自然大惊,可太医却笑道:“公主别慌,驸马没事,他只是误饮了一种极其烈的灵酒,这灵酒叫做‘闻香尼姑醉’,这即便是尼姑闻到了这酒香都会醉,更何况驸马还喝进了肚中,你看他身上的血液都因为此酒都凝化成了蚂蚁模样,不过不要紧,等老奴每日给他一些醒酒药,顶多七日驸马就会醒了。”
“七日才会醒,这酒这么厉害?”夜莺自然不会认为太医会欺骗她,她第一眼看见李嘉文皮肤下那密密麻麻的血色蚂蚁时确实吓了一跳,此时听太医说那些都是血液凝化成的模样,顿时便好奇起来。
太医心中万分愧疚,但却是不敢告诉夜莺真相,反正这里消息闭塞,来这的就那么几个人,只要大家窜通一下口风,那么不论外面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夜莺都不会知道真相。
只是可怜了李嘉文,在这种境地下还要继续为夜莺续命。
那绿衣酒既然能让血蚁醉死七日,自然也能让李嘉文醉死七日,而醉不只是身体上的醉,连神识灵魂都会跟着醉,即便那些恶灵都跟着醉了,所以李嘉文虽然还在不知不觉地帮着夜莺续命,但身体内里却是出奇地安静,难得的宁静无忧,所谓一醉解千愁,便是如此。
太医每日都以帮李嘉文醒酒为名,喂李嘉文服下大量药丹,那些其实都是解毒药,夜莺不疑有他,只是看到李嘉文竟然真的昏睡了七天七夜而感觉神奇。
李嘉文醒来时,太医一直在一侧守着,李嘉文一睁眼,太医便急忙道:“驸马爷,你这一醉就醉了七天七夜,女皇有事找你你都去不了,现在你醒了,赶快跟随老奴去见女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