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嘉文完全魔怔了,心里不停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张道的分身?
为什么自己修为这么低但神识却这么强大?为什么张道会刚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还要在自己身上施加三见缘?难道所谓的三见缘只是一个幌子,他其实就只是张道的一个分身?
三清宫里有一气化三清,但却没听说过有什么三见缘。
要是自己真的只是张道的一个分身,那么这二十多年的生活,其实都是张道一手安排的?等到张道要收回自己这个分身的时候,这世上还会有我吗?
李嘉文混乱了起来。
白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起了波澜,难道真像天火所说的那样,自己的情郎,变作了女儿的枕边人?
而这一切,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只是这个时候,李嘉文忽然又无比冷静地开口道:“女皇陛下,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张道,我也不知道冥火是怎么死的,如果女皇真要为难我的话,那其实就是在为难您自己了。因为我,可是陛下亲自选的驸马。”
李嘉文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还需要我替公主续命。
但在白荧听来,却似乎多了另一重意思,仿佛李嘉文在暗示她,即便我是张道,但我也已经与你不再可能了,除非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这个驸马,行那苟且之事。
白荧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疯狂,那么悲哀:“好你个张道,为了修炼成仙,你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果然是够绝情,你果然是够妖孽,不愧是曾经的奇才榜第一!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李嘉文不去管发狂的女皇,眼下他只想做好他自己,不论他是不是张道的分身,都不重要,因为张道有他的道,他的道是怎样的都只是他的道,而李嘉文有他自己的执念。
他的执念,不会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放弃。
白荧笑了许久,然后她也恢复了平静,她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一口绿衣酒,最后还是该喝之人喝掉了,也算是真正地曲终人散,只差一句不再相见了。
“你退下吧,好好替公主续命,别有其他的心思。”
李嘉文缓缓退出御书房,然后回到了飞鸟斋。
夜莺并不知道李嘉文去了一趟鬼门关,就跟上一次李嘉文身中血蚁之毒一样,夜莺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夜之事,她只是知道李嘉文说会晚点回来,而等他回来,真的已经很晚了。
她明明叫他尽量早点回来的,可他还是没有早点回来,夜莺很不开心,也睡不着,就那样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等李嘉文回来。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夜莺有些怨气。
因为这是李嘉文第一次这么晚回来,她已经习惯李嘉文白天出去,然后晚上陪她说话,那是她唯一的快乐了,但现在李嘉文却让她的这份快乐变作了有些难过的等待。
她已经在每个白天等待够久了,他说要修炼,她让他修炼,他说要晚上要回来很晚,她不想让他回来那么晚。
如果这样的话,这段婚姻算作什么?难道他已经厌倦了吗?因为她是一个病秧子?因为外面还有许多更美丽更主动的女孩?
百灵她们说外面的姑娘会抢男人。
夜莺害怕有人把李嘉文抢走。
李嘉文微笑地走到夜莺面前,然后轻轻抱了抱夜莺,柔声道:“下次再也不会了。”
夜莺笑了起来,只要有这么一句话,对她来说就已经够了,她把脑袋靠在李嘉文的肩膀上,撒娇道:“那你讲故事给我听。”
李嘉文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双面人,他有着两张脸,这两张脸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他们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无论他们如何转头,都看不到彼此的模样。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彼此到底长什么模样,于是他们找来画师,把彼此的样貌画了下来,那一笔一描,那一棱一角,几乎是栩栩如生,然后,他们爱上了彼此。
因为没有人会去爱一个长着两张脸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彼此相爱着,可是这样的相爱,却只能拿着画像,永远看不到另一个自己真正长什么模样,他们不愿意这样下去。
有一天,男孩说:“要不,我们把自己劈成两半吧,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彼此了。”
女孩有些害怕:“可是,那样我们会死的?”
男孩笑了笑,坚定道:“没关系啊,在死前我们能够看到彼此,这就是爱情啊。”
然后,他们找来斧头,将自己劈开了。
他们死了,只是在死之前,他们依然没有看到彼此的模样。
但就算没有看到,这也是爱情,疯狂而扭曲的爱情。
夜莺听得流出了眼泪,她抱紧李嘉文:“我不要我们也是那样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看不到彼此,我不要你为了我而失去生命,看不到的话,就看不到吧。”
李嘉文捏了捏夜莺的鼻子,然后缓缓睡去。
才睡下半个时辰,换命之痛又将他喊醒,他戴着连心戒的左手压在胸口上,那么沉,那么重,他睁着眼睛,却那么地平静。
第二日,飞鸟斋外早早传来吵闹声,百灵走进房间说道:“驸马,有人找你。”
李嘉文缓缓起身,走到飞鸟斋外,看到的是洛飞雪。
洛飞雪看见李嘉文后,笑着哭了起来。
李嘉文拍了拍洛飞雪的肩膀,示意洛飞雪跟着自己。
在红墙黄瓦中,洛飞雪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