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颜真够狠的。”他淡淡地说道。笑笑眼里涌动壮烈的泪水,却咬牙勉力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他微愣了一下,眼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边噙了欣赏的笑意。
他弯身扶住屈膝跪礼的椰儿:“你别去惹她,怎又忘了?女人家相互打架,实在不好看。”
倒是椰儿闻言,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声音透了清凉:“臣妾不敢招惹人家,人家偏要招惹臣妾,臣妾有何法子?”
华能脸上的笑意顿然消失,蹙紧眉神色严肃,几乎起了怒意:“龚椰儿,本王一直以为你与众不同,这会分明像个怨妇。”
椰儿站起来,一把拉住笑笑,揭了衣襟的一角给华能看,声音应激愤而颤抖:“她把我妹妹打成什么样?您不心疼,臣妾心疼!”
华能首次出现不耐神色:“本王已经看见了,不是过来了吗?还是你妹妹会忍,你这样子……”
椰儿微微一抬下颚,苍白的唇片抖动着:“新王要臣妾伺候新王,并没教过臣妾如何忍辱负重!”
这样全没有礼法的对答,让一旁的笑笑也吃惊的样子,只是冷眼观察着。只见华能板着脸霍然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华能这样的神情让椰儿从里凉到外,似没看见华能的离去,兀自站立着。
笑笑伸手拉着椰儿进了卧房,放软了声音,哄劝道:“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别顶撞新王啊。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椰儿这才坐在了弥勒榻上,不胜疲倦地闭上了眼。
“笑笑,你说得对,姐真的不适合住在这里……”她叹息出声。
那场风波后,王府顷刻又显风平浪静。
华能对嫔妃们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将宫里的要事都交给尺妃打理。尺妃查出起因是影颜无端挑衅,影颜的行为一向风风火火的,尺妃无可奈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笑笑照旧在王府住下了,她甚至大摇大摆地跑到魏都城一带游玩,一心盼着能见到华能。
椰儿和华能的关系倒搞僵了,华能原先起兴致时,会隔三岔五的奔楚香宮而来,上次挥袖而去,断不可能主动上院子了。椰儿安静地呆在卧房里,做着她的女工打发日子。有时,当月亮挂在西楼时,她煮着她的茶,唤了珠儿和浅画一起喝。
似乎,他们真的冷淡下来。
这日笑笑起得比平时早,她心血来潮地想去景幸宫一带逛游。
对曾经的妖妃她也好奇,影颜就像个谜,让她本就活跃的心蠢蠢欲动。
柳絮蕊雪般在空中洒落,树荫里的鸟儿齐着噪,叫得热闹。笑笑出了垂花门,刚想朝通往景幸宫的青石道走去,听见游廊一带有人叫她。
“龚笑笑。”
她蓦地侧脸看去,影颜带了一名侍女,只穿件桃红线绉短袄,下系百蝶宫裙,面含笑意,远远地扶掖而来。
笑笑斜眼看着,待影颜走近,冷声问道:“干什么?”
影颜却是难得的好脾气,脸上笑意盎然:“找你去外面玩啊,我看你一个人挺闷的。”
笑笑嗤的冷笑一声,道:“安的什么心?”说完,就回头继续走。
“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啊?真不够爽快。”影颜在后面叫道,“不就是吵了一架?我倒忘了。”
笑笑止步,一脸疑惑:“找我玩?你不怕咱俩再干一架?”
影颜一听,脸上的笑容一凝,生气道:“好好的来找你去玩,我已不计较了,你倒怀恨在心,真小气!”
笑笑想,那影颜好像是诚意而来,已经给足她面子了,她们是城里人,又出自富贵,断不会再跟自己计较。自己再拒绝人家,反让别人以为她龚笑笑不大方了。自己见识虽不多,也不能被人看扁,撂了笑话。
当下她问道:“去哪里玩?”
影颜又开笑容了:“去我父亲的校场学射箭,然后再带你逛都城。”
笑笑一听来了精神,催促影颜赶紧上路。旁边的侍女也被惹笑了:“笑笑姑娘先别急,奴婢这就去唤马车。”
笑笑转念一想:“我还是去跟我姐道一声。”
影颜哼道:“我跟你姐向来有龃龉,她知道你跟我出门,才不会同意呢,还以为我要把你骗了。”
笑笑略一思忖,还是瞒住椰儿再说,省得她要罗嗦。便不再回楚香宮,高高兴兴跟着影颜走了。
楚香宮里的珠儿正在笑笑的厢房里打扫,浅画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刚才我碰见水惜,娘娘她妹妹跟影颜出王宮去了,说是影颜带她玩都城。”
珠儿一听将手中的抹布使劲扔在桌面上,骂道:“真是揭了伤疤忘了疼,前几天还仇人似的,现在站在仇人一边了!”
两人进去卧房向椰儿一禀告,椰儿惊得脸色大变,急急地唤她俩跑去府门,把笑笑叫回来。自己急得在院外反复徘徊,半晌见珠儿两人怏怏地回来了,顿时颓然倚靠在垂花门旁。
阮将军的校场上,旌旗招展,四周还有士兵盔甲耀眼,手提柳叶枪守卫着。偌大的射箭场上就影颜和笑笑两人。
笑笑也换了套装束,外衫并不是旧衣,崭新的团云纹束腰,衬得她的肤色更加面粉口脂。想是刚做了没多久,穿在身上居然刚好合身。
她站在校场的一边,满脸羡慕地看着影颜的动作。影颜将头上钗,手上镯,身上披衣一起卸下,将宫裙系在小袄上,裙幅都插在腰里,露出青绉夹裤脚,大红的一簇裤带绦,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