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胤礽举起酒杯:“十三弟,我敬你!”胤祥笑嘻嘻一饮而尽,那拉氏再次上前斟酒,胤祥给她稽首:“嫂嫂累了一天了,就让兄弟来执壶吧。”那拉氏笑道:“又不是种田下地,有什么可累的,难得有机会能孝敬皇阿玛,我高兴还来不及。”边说边给胤礽和胤祥斟满酒。康熙吩咐道:“你的孝心朕领了,给胤祥吧,忙了一天,又被朕拘在这,定然不自在。”那拉氏还要说话,胤禛冲她轻轻一摇头,那拉氏明白了胤禛的意思,便乖巧的对胤祥道:“那就麻烦十三弟了。”胤祥说了声“哪里”,便从那拉氏手里接过酒壶。那拉氏心知康熙要有重要的事与这几位阿哥谈,她在场多有不便,于是给康熙请安告退,康熙摆手,那拉氏踩着花盆底出了花园。
等那拉氏退下后,康熙仔细看了他们一圈道:“记得你们小的时候,除了胤礽外,都喜欢过节。当时,朕很奇怪,就私下问胤礽为什么,胤礽告诉朕,每回年节,除了他,其他阿哥都能放年假,都能出宫玩耍,而只有他,得跟着朕行祭礼、赴国宴,比平时去上书房还要累几倍。”说着,康熙的目光落到了胤礽的身上,胤礽不自在的缩了缩身体。康熙仿佛没看到胤礽的窘困,接着道:“那时,朕告诉他,他生下来就是太子,与其他阿哥不同,他的肩上担着的是大清的未来,他不仅要跟着朕学祭礼、学治国,还要事事优秀,给所有阿哥做榜样,这样才能让其他阿哥服气,让他们辅佐他,一起守好爱新觉罗的江山!”康熙越说口气越重,胤礽脸上挂不住了,一出溜,趖到桌下,扣头道:“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康熙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吩咐胤祥:“老十三,把你二哥扶起来。”胤祥半跪在地上,把胤礽扶了起来。
“朕以前曾对你们有期许,你们让朕失望了。所以朕不得不囚了你们,做个恶父。但今日,朕依然对你们有所期许,希望你们不要让朕绝望。你们做得到,那朕保证朕在位一日,就保你们平安一日,朕不在了,自然也要保你们一世周全。”胤礽带着所有人离席,再次给康熙跪下,这次康熙没让他们起来。厉声道:“今夜过后,谁再敢和旧属私下联系,别怪朕狠心!”月光下,康熙面目有些狰狞,但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伤感、疲惫与无奈。
话音刚落,胤禛顺脖子流下了一滴汗,胤祥不自在的动了动,脸上不知做何表情,胤礽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康熙,胤褆则低头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唇。
园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康熙一口饮尽了手中杯中的酒,丢下酒杯,带着李德全出了园子,留下园中呆呆的四人。康熙走远了,众人才想起,未给康熙道别。
胤褆爬起身,拎过桌上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上,啩,一口饮尽,转脸问胤礽:“你会收手吗?”胤礽拎起酒壶也倒了一杯,喝了下去,笑道:“大哥呢?”胤褆却道:“也是,你当过太子,新君继位,你死的定比我更惨!”胤礽给胤褆斟上酒,给自己斟上酒:“大哥,你虽看得透,却想不开,疯有疯的好处,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想‘君无戏言’四个字。”说完,两人相对一笑,碰杯而尽。
见他二人如此,胤禛与胤祥默默互望。对于康熙的刚刚地警告,他俩也是惊魂未定,以后是继续私下联系还是暂时斩断这种联系,两人都有些犹豫不决。
胤祥坐在轿中,心情比出去时更不好,每每想起自己的境遇,他愤恨、他伤心,但最难熬的——是担心,既有对胤禛的,也有对清月的。最近他老是做同一个梦:梦到胤禛和清月站在一艘船上,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这艘船慢慢行到湖心,然后船就开始漏水,水越变越多,变成了滔天巨浪,他们透过大浪,伸手呼喊他救他们,可任他怎么努力,也抓不到他们,眼真真的看他们被淹死……每次醒过来,他就害怕,害怕他一直困在这一隅中,帮不了他们,就如同在梦中一样救不了他们。
这些年,他虽囚在府中,却一直与四哥私带消息互通。外面大致是个什么情形,他也知道大概,更为重要的是,四哥透过他掌握着他的一些旧属军。今日皇阿玛见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掐断他与四哥的一切联系,让他在家中做一个瞎子、聋子兼傻子。皇上这样忌惮他们,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他正在考虑立太子!又怕几个获罪的阿哥为了翻身孤注一掷,扰乱政局,才事先布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