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提了点心来,又说是请她帮着主厨,他爹倒是乐呵呵地应了,也不想她这腰子这几日正发作得狠,以往看在他家是里长的面儿上,再如何都得来。

可如今不同了,她闺女可是体面人,大户人家都欠着她家恩情,村里这些人都当不知晓似的,鸡毛蒜皮点子事还想着使唤她呢。

戚八婶越想越觉得心口堵得慌,这些年一直被他五婶儿压了一头,凭啥她家说啥就是啥,让她做啥事她就得屁颠颠的上门来做,昨儿下午硬是赌着气跟他五婶说了,自个儿腰疼,怕是要多请几个帮的。谁想他五婶当即就变了脸色,说什么既身子不爽利就在家歇着吧,来不了也无事。

戚八婶差点要冷笑,这婆娘的面子是有多大,是,她当家是里长,儿子是读书人,这些年就没人给她脸色看,看把她给惯得!真以为人人都要舔她屁股不成!

不来就不来,就同村那几个手拙的,看能办出个什么席面,丢了脸那也不关她什么事。这面子是互相给的,你儿子要体面,别人家就合该倒贴上去不成?

这日戚八婶儿偏在家拖着没出门,直到他爹看着时辰都不早了,才敲着烟杆来问:“今儿不是明哥儿家要办酒么,你咋还不动身。”

“腰疼,起不得身,跟他五婶儿说了的,说是不用去。”戚八婶半躺在炕床上懒懒道。

“啥?不去了”,他爹当即粗眉一皱,烦不胜烦道:“你这懒婆娘又胡乱发作啥?这可是明哥儿的生辰宴,你这婆娘别是昏头了。”

戚八婶越发心冷,她男人都这样没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啥事都是应该的,难怪人人都想着作践她!

“说了腰疼!”

“你这懒妇人,一年三百五十来天,哪天腰子不疼!”

“嗬,”戚八婶干脆翻个面儿冷背朝着他,内里气得眼睛都发了红,“随你们戚家人怎么糟践我,我有我闺女供养,我要看你们谁的脸色。”

“你!”戚八叔拿着眼皮子浅的妇人没辙,只得好声好气地在一旁疏解:“她娘,这要是别家,你说不去就说去,谁也不敢说你二话,这可是明哥儿。”

“明哥儿下年可是要乡试了,倒是就得喊他一声秀才老爷了,再说他年纪还这样轻,以后说不准又怎样儿还得奉承他教导引荐,你分不分的清轻重!”

儿戚八婶这心口浊气才通了些,她仔细想想却是这么回事,明哥儿一向是好孩子,他娘的不是归他娘,明哥儿待她这个婶婶可是一贯恭敬有礼的,不能下他面子。

这不戚八婶磨磨蹭蹭就上了里长家门,“他爹硬是让我来帮帮,我想着明哥儿的宴席做婶婶的再怎么都要来,这不敷了块膏药就赶着来了”,戚八婶看看屋里众人了然地笑笑:“哟~你们这还没开炒呢。”

里长娘子原本见她来了不由心一喜,他八婶这么多年的手艺确实没话说,说不用她来也是一时堵着气。昨日情急之下才把夏豆当了救命草,她口里虽说得轻松,实际也担心豆姐儿气力不足。

可就是这句拉着调子的“哟~”,让里长娘子脸色又沉了下来,谁都听得出这妇人揶揄又带着取笑之意,真以为没你就不成了吗,大伙儿就不吃饭了?

“你既腰疼就歇着吧,”里长娘子温温和和地笑:“这不用记挂,有豆姐儿在呢,豆姐儿可是在城里学的好手艺。”

“哟哟,夏大家二丫啊,”戚八婶扯着脸皮子呵呵笑:“你娘倒是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真挺能干啊。”

“唔,”夏豆也看出来了这妇人们之间的你来我往,气氛的风云变幻,当即略有些无语,只好装作懵懂道:“八婶儿要不你先到外面等开席,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嗬,既是城里学得好手艺,我倒是想看看呢,”戚八婶干脆拉过一条长凳来坐着,顺手还抓一把桌案上摆的瓜子嗑。

她爱看随她看去,夏豆有条不紊地做炒菜前各事宜,主菜作料等一应摆好,鸡鱼肉都是先剁成块的,得事各用精盐,酱油、姜末、黄酒、白糖、葱段、橘皮等浸渍,菜多都是用大木盆装的,夏豆配调好了作料,才唤戚六婶等帮忙搅拌。

大伙儿眼色都开始变了变,这丫头动作利索又麻利,那架势一看就是做熟了的啊。

等了腌渍的功夫,夏豆又带着众人将茼蒿择尖压碎,拌了豆粉姜米等揉团,剁成渣末的精肉混着白豆腐压成饼,小红萝卜去皮,入开水烫过。

这些做完后腌肉等都入了味。因荷叶鸡和粉蒸肉两样都要蒸的,就先用荷叶烫软抽筋包鸡肉蒸煮。

同时小灶这边火也正旺,腌渍过白鱼切成齐块,混紫苏生姜葱段爆炒,再烧香油煎肉饼豆腐,又配姜片笋干等煎单面黄。之后煨煮板桥萝卜,配青菜头、笋汤、酒煨。

等那边荷叶鸡泛了浓郁的香味,夏豆看过说差不多,大伙儿才端出来拢通摆上桌,再将肉块配炒米粉扣盘上蒸笼,这头小灶又是热麻油煎茼蒿圆子。

接着要炸四喜丸子,依旧是夏豆带着大伙儿做,肉馅放入铁盆中,打入鸡蛋、盐、胡椒粉、料酒、生抽、搅拌上劲,加入葱、姜末、马蹄碎和香油拌匀,搓成同等大小的圆坨。

戚六婶儿没做惯捏的圆子有大有小,遭了庆婶儿一顿笑话:“她六婶儿你当捏的是泥块呢!”

“你捏的方方正正又哪里是丸子!”戚六婶儿嘴硬回嘴道,大伙儿又是一通大笑,只有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戚八婶儿神情讪讪,脸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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