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才又催问林三春酒曲方子的事情。
酒曲是酒之魂,最重要的,至于酿酒的工艺部分,他看林三春弄也学的差不多了,有些力气活,还是林三春让他弄的呢。
邓氏在一旁附和,补充:“二春的亲事已经都说定了,我跟你爹商量着越快越好,你大哥今天带她回来,春晓,你也带着她一起教教,你上次说将红曲方子给二春当陪嫁,她现在这样去了婆家肯定也不得喜欢,有个手艺傍身她去了婆家也有底气。”
林茂才听邓氏这么说,不满:“给她置办点嫁妆就行了,还给酒曲方子,到时候不是要跟咱们家争?不行,我不答应。”
“这......”邓氏没有跟林茂才反驳,道:“那就将前头买的老河口边上那五亩地给她当嫁妆吧,离后山屯也近,后山屯没有好田,二春带田地过去也好看,也是下咱们家的脸面。”
林茂才想想家里也不缺那点田,虽然不喜欢二春,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没有再反驳。
林三春绷着脸,只觉得心火往上窜,压着脾气问道:“那爹娘给我什么嫁妆?”
“家里就这个酒坊,老河口那边的庄子这两个大头,把老河口的庄子给你,你在城里请人捣鼓的那个脂粉首饰铺子,你自己留着,刚才悦来楼收到的三千两银子都给你压箱。”
林茂才说着,很是得意。
“除了童家,就咱们春晓是头一份,在虞山谁不羡慕。”
林三春闻言,心中却万分不满,这点东西完全不能匹配平凉王妃的身份,日后肯定会受到嗤笑的。
庄子虽然有些收益,但是最值钱的还是酒坊,有酒方子在不愁赚不到钱,悦来楼遍布江南,就今年的秋露白收入就有三千两了,再说还有别的酒呢。
要不是她不愿意像之前林二春那样抛头露面,不想当了王妃之后被人诟病,那收定金的事她就自己去了,现在倒好,钱都在爹手上,想从他手上抠出来还真是难。
可惜她当年不懂事,听到林二春说会给她大笔陪嫁银子和田地,再加上夫家也不差钱,嫁得好,她也就不愿意辛苦去学什么酿酒了,根本不知道林二春靠酿酒赚了多少钱。
后来林二春教她酿酒,她也不上心,也只勉强学会了红曲和小曲酒的酿造方法,等到了夫家之后,才知道酒方子是多么值钱,林二春比之酿酒世家差的只是时间。
林二春实在是狡猾,要是她跟自己好好说,自己会不学吗?
还有,她是什么都教给家里,但是家里酿出来的酒,还是没有她自己新开的酒坊酿出来的好,被她压制着,当然林茂才也因此又去闹过她几回。这说明她根本没有好好教。
林三春全然忽视了,就算是一样的酒曲,一样的粮食,但是不同的酒匠酿出来那味道也是不同的这一点。
这个道理,从她嫁进酿造世家卓家之后就明白了。
想到卓家,她有些晃神,不免想到她前世的夫婿卓景行。
她想要去跟林二春多学几个酒方子,被卓景行知道后将她骂了一顿,也叫她发现了这个虚伪的男人对林二春有心,娶她也是因为她跟林二春是亲姐妹,长相有五分相似......
她所有的屈辱都是林二春带给她的,她将自己衬得一无是处。
“春晓,这嫁妆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林茂才见林三春那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语气也不好了。
林三春闻言,陡然从回忆里回神,松开了牙关,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暗暗安慰自己: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个恶心的男人她才不要,上辈子的羞辱这辈子她总会一一还清的。
平复了心中的郁气,她却也没有心情跟林茂才周旋了,她对爹娘、对这个家已经十分不错了,可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她直接道:“爹,酒坊爹娘要留着就继续留着,家里也会酿一些米酒、高粱酒,酒方子我带走,我总要有傍身的东西,你知道我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二姐那我再给她在后山屯买个山头,就在她家门口,她这嫁妆也够够的了。”
林茂才顿时怒,可不等他开口说话,门口有人沉声道:“爹,答应春晓。”
“春生!”
“大哥。”
林春生还背着哭得睡着了的弟弟,迈步进屋,声音有些低:“爹,娘,你们年纪也大了,别再为生意奔波了,酒坊就给春晓吧,也别问她要酒方子了。还有那些钱,也都给她,这是她应得的。”
林茂才和邓氏不说话。
林三春不想跟大哥闹僵,赶紧柔声道:“大哥,你生我的气了吗?”
林春生先将春晖抱进这大厅旁的一个小房间去了,里面有床铺被褥。
很快又带上门出来,坐在林三春对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弄出来的,你带走也无可厚非。”
一面又对林茂才道:“爹,你是觉得春晓出嫁后,儿子就顶不起门户吗?”
林茂才眉心跳动,“当然不是。”
“那不就成了。”
林茂才想说什么,又怕伤了儿子的自尊心,也担心真将林三春惹怒了,她要是嫁得好,也是家里的依仗。
迅速的权衡,他没有再说话,看得见的银子飞走,他心如刀割,又对林三春不满起来,这个闺女平时看着是好的,可对家人防得深呢。
林春生是真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
林家这些年靠着林三春弄出来的酒曲也算是发家了,他对这个三妹的智慧和天资聪